樊维兴一个人回到局里，正碰上黄仲琚从二楼的办公室下来。

“秦越呢？还没找到？”

“他......”樊维兴挠了挠头，不知道该不该说真话。

“他怎么了？还没睡得醒？这都几点了！”黄仲琚指着手上的表，“你再过去一趟，把这小子给我叫醒了，这么大个事儿，总得来给我汇报汇报吧？”

这一个月来黄仲琚看秦越的工作态度还挺不错的，做事认真，还肯细心跟他学习，看着挺踏实的。

秦越又是上边指名调进来的人，黄仲琚肯定是要想办法扶持他的，这次秦越可是立了大功，毕竟这么大个县城，竟然开始弥漫着精怪传说，要是再不破案，人心惶惶，就要激起民愤了。

结果这小子倒好，还没被表扬呢，就掉链子了。

“不是，队长，秦越他......他、他......”

“你结巴什么？他怎么了？他昨天抓人受伤了？”

黄仲琚看樊维兴吞吞吐吐的样子，差点把脸贴樊维兴嗓子眼里，想知道他到底要说啥。

樊维兴害怕自家队长害怕的要死，也不敢说谎：“他对象来找他了，秦越说这几天他的班都在晚上，白天是私人时间，他要陪对象。”

樊维兴一口气说完，就要看到黄仲琚一张暴风雨来临前的脸。

昨天晚上值班的老警察下午也来上班了，他拧开保温杯，说道：

“黄队长，小秦昨天是把他对象带来了，那小姑娘也真是可怜人，秦越办案子顾不上她，人家就在这儿坐着等，今天反正又没有他的班，就让他先陪陪对象嘛。我们这个工作忙，找个对象不容易。”

黄仲琚摸摸头顶，觉得自己的脑门更光亮了。

秦越这个对象......

倒不是找个对象容不容易的事。

“行了，现在贼也抓着了，去跟民警那边说一下，夜巡的事我们的人就撤了。秦越也不用值什么夜班了，明天一早，让他过来找我。”

黄仲琚叉着腰又回了办公室，樊维兴松了口气。

他刚才都快吓死了，真怕他家队长一气之下直接把秦越赶回家种地去。

原来找个对象还有这好处，他们这个单位还是挺有人文关怀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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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打算带江迎雪去这附近的一个人民公园去逛逛，那人民公园里头有一个湖，能撑着小船在上头飘一会儿，一想到他跟江迎雪一块儿坐小船的画面，秦越心里就美。

现在正是春天，墙边伸出的迎春花黄澄澄的，开的鲜艳又热烈。

路过一所高中，正赶上学生从家里午休回来上课，几个高中生三三两两一块儿说笑。

秦越想起来道：“你高中毕业应该也没多久吧？”

“也就一年。”江迎雪说道。

刚毕业就来下乡，她也算是毕业国家包分配了。

秦越揉了揉江迎雪的脑袋：“上高中好吗？学习累不累？当年我的分数也够上高中的，但是我不想让我妈继续供我了，初中毕业就上生产队干活了。”

秦越年纪轻轻，在生产队也干了十年了。

江迎雪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么幸运，不用为钱发愁。

上了高中，学费、生活费都是一笔大支出，秦越十五六的时候就能顶个劳力了，他怎么能忍心让金霞出去借钱给他上学。

再加上，村里人对上学这种事也不是很重视，能把初中读完带个毕业证回来，不当个睁眼瞎就足够了了。

“那你还想上学吗？不然你争取一下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

秦越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去警校学习学习，有些东西我确实不懂。”

樊维兴就是警校毕业的，秦越闲谈时听他说的很多事都很有意思。

江迎雪道：“一定有机会的，你表现的这么好，到时候就让单位送你去进修。”

两人走了半天，江迎雪也累了，学校门口正好一排木椅子，她就坐在这儿中途休息一下。

“那边有卖水的地方，你在这儿坐着等我一会。”

秦越小跑着走了，江迎雪坐在路边捶了捶腿。

早知道就不穿这个小皮鞋了，应该穿个布鞋才对。

学校里走出来四个穿着军绿色制服的两男两女，气质和身段都很拔尖。

他们脸上的表情却透露着遗憾：“今年没有好苗子啊。”

“这才哪到哪啊，县里头还好几个学校呢。小汪，才来一个学校就觉得辛苦了呀？”

“不是，红姐，我这不是觉得可惜吗。”

“也不知道其他人那边怎么样了。”

“好了好了，咱们快去下个学校吧。”

他们是县里的文工团，过来高中在即将毕业的这一届里头挑些新人。

结果来领报名表的是不少，一中午报名表都被领走了，但是他们四个看着来领表的，一个中意的都没有。

“哎？红姐，你看那个同志！”

江迎雪只不过是多看了他们一眼，就被这群人给发现了。

江迎雪有点尴尬地别开了眼，她不是故意偷听别人说话的！

谭月红顺着汪云宝的手指头看过去，看见了正在装作忙碌整理裙子的江迎雪。

今天江迎雪穿着的酱红色上衣把她衬得格外白皙，她的五官优越，阳光打在她的黑发上熠熠生辉，她坐在一串迎春花下面，整个人如同一幅画一样。

谭月红眼睛一亮，走过去道：“同志，你好。你是这个学校里学生的家属吗？”

江迎雪见他们走过来跟自己说话了，便站起了身，回答道：“啊，不是，我只是半路路过坐这儿休息一下。”

“哎呀你这个小同志普通话说得倒挺好。”

谭月红一见她就夸了起来，紧接着介绍自己道：“打扰你了，我们是县里的文工团，来学校招新的。我看你条件不错，你今年多大了？”

江迎雪看到他们从学校里出来，倒不质疑他们的身份：“19。”

谭月红一听，江迎雪这年纪跟高中毕业生的也差不到哪去。

“你是已经毕业了吗？有没有想法来我们这儿面试一下啊？我们文工团的待遇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