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钟离讪讪地笑道，“不劳三皇子费心，若是没有旁的事情，老臣就不留三皇子了。”

莫钟离的用意很明显，如今萧炎已是有名无实，遭到萧皇忌惮，他若是与将军府交往过切，定会引起萧皇怀疑。

萧炎脸上似笑非笑，脸上却无半分落寞，此一时彼一时，他倒是很理解这位老将军。“既然二小姐无恙，我便告退了。”

他深深看了莫凝香一眼，莫凝香心领神会，并未多说，嘴角扬起一抹淡雅的笑，反倒是一旁的莫寒云自打萧炎进府就目不转睛盯着他，整个人的心魂都要被勾走，见他刚来就要离去，心里落寞，“三皇子，且慢。”

“三皇子既然来了，何必如此着急要离开，不如在府上吃个饭再离去。”

莫寒云两只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萧炎，全然不顾一旁恼怒着的莫钟离。

萧炎久久望了莫凝香一眼，心底的坚冰有些许融化。

莫钟离虽知萧炎如今失势，却也难免有东山再起之日，不敢得罪彻底，“小女说的是，今日本也想给凝香压压惊，不如三皇子就留在府上，就当全了老臣一个面子。”

桂花苑。

满桌的美味佳肴。

莫凝香却有意无意提及杀死那头野狼的场景。

詹台邻珠一字一句听得清楚，唇瓣微微颤抖，指尖开始发冷，脸上却还是强撑着笑意，“也多亏你机灵，要是让你大姐落在荒郊野外，定是活不下去的，母亲实在是好奇，你一个柔弱女子，怎么能杀了一头野狼？”

莫凝香眸子射出一阵寒冷的光。“杀了一头野狼又有何难！母亲应该知道，人在危难的时刻，任何事情都是做得出来的，只要能救得自己的性命，这点血腥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一阵冷风吹过，莫凝香脸上的神情格外坚定，却有着冬日刚冰冻的冰刀一般的凌厉，看着眼前的女人瑟瑟发抖，脸上端着一副矜持的模样。

女人伸出手扶了扶自己的簪子，脸上笑得起不自然，声音听起来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个个滚在人的心上，碾的难受。

她回过头看看萧炎，可这位三皇子却没有谈意料之中的表情。三皇子扬起嘴角，慢悠悠喝了口茶，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太多神情，像是在听家常话一样。

詹台邻珠越发气恼，“无论如何，一个柔弱的女儿家能够杀了一头野狼，实在是不可思议。”

莫凝香立刻堵回去，“有何不可思议的，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像母亲这样子做个绣花枕头。”

“你……一家人说我是个绣花枕头，你还有没有点礼数了，真是过分，我可是你的母亲。”

“你是我的母亲我自然知道。我娘不在我身边，打小的规矩可都是母亲大人您教的。若是说我不知礼数子不教母之过，那岂不都要怪母亲没有教育好女孩儿了。”

詹台邻珠起的胸脯一起一伏，放下筷子，再也咽不下一口饭，却听着莫凝香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如同断珠一样在耳边响起。

“母亲如此肯定我打不过那野狼了，母亲是太了解我了，还是太了解那头野狼了？”

女孩甜甜的笑容里面有冰刃刺出，柔软的眼神却要将眼前的这个女人穿肠破肚。伸出手拿着筷子轻轻夹了一块儿桂花糕，两只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詹台邻珠，塞满桂花糕的塞鼓起。

詹台邻珠偷偷看了莫寒云一眼，看来莫凝香现在已经知道此事是她们做的了。这丫头怎么如此机灵，难不成她以前那副痴痴傻傻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莫寒云眼珠子一转，却突然伸出手指着莫凝香。“二妹，你身上怎么会有男人的扳指？”

扳指？莫凝香微微一怔，低下头才发现挂在腰上的香囊上别着一个刻龙扳指。心中微微一颤的，定然是那个陌生男子留给他的。算她还有点良心，知恩图报，没有一走了之。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容。

莫寒云没料到莫凝香竟然会笑，神情更加严肃，偷偷瞥了萧炎一眼，“我说二妹怎么可能活着回来，原来那头野狼不是你杀的。你在荒郊野外住了一夜，身上又有男人的扳指，恐怕早已经与那个男人不清不白了。”

莫凝香轻哼一声，眼底满是不屑。摘下扳指放在手中玩弄，感觉一阵温亮，像是在火焰山上炙烤过的坚冰一样。“你说这个扳指？为何我身上就不能带有男人的扳指。这是三皇子赠予我的，大姐纵然嫉妒，也不能血口喷人。也难怪，大姐好不容易许配给别人，却还是乱臣贼子，死在天牢。”

莫寒云心中愤怒的火花节节攀升。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大，充斥着鲜红的血丝，像是一条条扭曲身子的蛆虫一样。心中伤疤被别人揭开，萧炎看他眼神也不冷不热，她还从未受过如此大辱。

“你住口。还不全都是因为你。三皇子若是送给你这个扳指，我为何从未听你提及过？”

“大姐何必动怒，妹妹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大姐不信，大概到父亲那里告我一状。大姐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莫凝香不咸不淡说着，顺手捞起勺子喝了一口汤。啧啧嘴唇，这汤，似乎变得更加美味了。

萧炎眼中流过一丝失意，声音冷冰冰的，威慑力十足，即便现在落魄，却从未让人忘记年少意气风发时的豪气。“这扳指的确是我送给二小姐的没错。”

莫寒云半长着嘴巴，微微向前探着身子，那扳指一看就价值不菲，若非富贵人绝对不可用有。若真的是萧炎的……他怎么可以把这么名贵的东西送给莫凝香！难不成真的如旁人所传的那样，三皇子爱慕丞相府二小姐？！

莫寒云骤然遏制住自己的思想，嫉妒的抓狂，脸上却还是保持着端庄的微笑。“三皇子的东西就是不一般，看着都金贵。”

碧桐树下，残枝点点，莫凝香目不转睛盯着手里的扳指。眼中的光芒拧在一起，怎么也琢磨不透，那陌生男子会后悔给他留下这么贵重的东西。看这扳指的却是价值连城。若他只是一个武林高人，这扳指难是抢来的？

“咳咳咳”男子有意无意咳嗽两声，登然把莫凝香的思绪拉回。莫凝香莞尔一笑，“今日多谢你帮忙了，我一看到莫寒云像是闻了榴莲一样的表情，心里就爽快。不过，她倒是真的很喜欢你。适当利用一下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