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的三只妖面面相觑，桑衍忍不住开口道:“若是被妖后那边的知道她的存在，咱们岂不是危险？”

蘅璧的手指敲击着桌子，脸色冷峻淡漠:“若不能被我们所用，只能杀了。”

苏提醒来之时正是黄昏，灵海干涸，胸腔仿若被重重碾压过，她躺在床上，愣愣看着陌生的纱帐。

一声“哗啦”的水声，苏提迅速从床上跪坐起来，她的惊蛰被灵鸦叼走，随身携带的匕首也被呲铁吞噬，龙神鞭子盘卧在床头，手指微动，总算没有暴起，隔着屏风，她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从浴桶中站起，披上衣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光着脚从屏风外走出。

床上的姑娘惊恐地看着蘅璧缓缓走来，他身上还带着沐浴的香气，夹杂着药材的苦味，头发润润的披散着，看她醒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灰紫色的瞳孔晶莹剔透，凑近微笑道:“阿提，你睡了好久。”

苏提伸手推他，手指碰到他的衣衫，那绸缎的布料顺势下滑，衣襟大开，苏提的手指正抵在他的脖颈处，掌下是对儿清俊嶙峋的锁骨，蘅璧的手指虚握住她的手背，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揶揄道:“三爷，你干什么呢？”

满意地看到怀里的人耳根渐红，蘅璧生怕把她逗恼了，快速起身拢好衣衫，坐在床边笑眯眯看着她。

苏提有些懵，她朋友不多，也无人教过她男女之情，她与泽漆、锁阳相处皆不是这样，骤然如此，只觉得这妖好生奇怪，自己何时与他这般熟稔。

她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抱着被子自发坐的离他远了，这才清了清喉咙，小心问道:“这是何处？我为何在此？”

蘅璧笑眯眯看着她的小动作，也不挑破，只悄悄挪近些，伸手握着她的手指，“这是在妖界的渡津城的一所客栈里，与人界相邻，我妖力不足，你昏倒之后，我只好先把你送在此处。”

他凑的更近了，柔声道:“阿提舍命救我，这份情分我自然也要舍身报答，不如，我以身相许，如何？”

一席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苏提大惊，若是这妖怪趁她虚弱想要跟她打一场架，她二话不说也定会提鞭就上，如今的以身相许是怎么回事！

苏提觉得自己不只胸口疼，脑袋也开始隐隐作疼，她甩开蘅璧与她纠缠的手指，拼命后退，抵上坚硬的墙壁，僵直着后背，一脸惊恐:“你别过来！”

蘅璧眯着眼睛笑起来:“躲什么？阿提昏倒前，可是紧抓着我的手呢，你看。”他伸出手，莹润的指尖果然有几道抓痕，延续到手背上，血印明显。

“我没有……”苏提小声反驳，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破开灵鸦的围攻，走了没多久，她的灵海忽然翻腾不止，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你之前中了毒？”蘅璧的手指又缠绕上来，这次没有再去握她的手，搭上她的面，手指在她唇间摩擦:“这里发青，是中毒之兆。”他束着苏提不许她逃，一脸正色道:“我去请医师来，你莫怕。”

苏提不言，只觉得这妖实在自来熟，她暗自想着，等他一出门，她就下床离开。哪知这想法刚刚在她脑子里形成，蘅璧就道:“对了，阿提，你的灵海似乎受损严重，近期怕是用不上灵力，你莫要出门乱跑，这城内尽是妖怪，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见苏提低着头不搭话，又揉了揉她乌黑的发顶，轻笑道:“乖一点儿。”

见他出门，苏提这才翻身下床，手指搭上床上的鞭子，龙筋如同一根普通的鞭子，软软搭在指尖，她有些慌张，难道真如蘅璧所说，她的灵海干枯，体内没有一丝儿灵气。

她站在床边，手指微张，连一招普通的召唤术都使不出来，灵海空旷恍如无物。推开窗子，果然如蘅璧所说，这里是座妖城，楼下的蜥蜴精拖着长长的尾巴，一脸严肃地同卖葱的老伯讲价，尾巴尖儿甩来甩去，那卖菜的老伯本是个凡人，见此情景神色不变，淡定地吆喝着。

不多时，蘅璧带着一锦衣蛇妖推门进来，那蛇妖脸上蒙纱，音色沙哑，身后还拖着根粗壮的尾巴。苏提没有感受到强大的妖力，蘅璧请来的应该是低等妖精，连隐藏原型都做不到。

蘅璧见她下床，上前拥着她，“怎么下床了？不是要你好好在床上待着吗？”他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这才一脸关切地问道:“大夫，你快瞧瞧，我家娘子中了什么毒……”

苏提惊悚地看他，被蘅璧扼住手腕，蛇妖冰冷的手指搭在她手腕上，很快又收回去，沙哑着声音:“吸食了轻微的荼靡香，找些荼靡花粉磨碎吞下就好。”

灵海中的灵气被龙神的鞭子耗尽，只能慢慢调养，若是回云荒等灵气充沛之地，不过几日就好，她得赶快赶回去。

正想着，那蛇妖从随身的药袋里掏出几包药粉，对着蘅璧道“这是荼靡花粉，三日的量，一百金。”

蘅璧手指顿住，语气颇为窘迫“我…没有银子。”

苏提挑眉，正想说她有，忽然脸色一变，她也没带银子的，如今没有灵力，连隔空取物都做不到，不料蘅璧抽出随身不离的长箫:“这把灵器，可还抵一百金？”

那是他的随身灵器，如今却要抵了给她换药，苏提愕然，上前握住那根长箫，“这药，我们不要了。”她把箫塞进蘅璧手里，低声道:“那点儿毒还伤不了我，不需要买药。”

蘅璧拿过那根箫，淡然递给蛇妖，“我家娘子说笑呢。拿去。”他直接拿过桌上的药包，将蛇妖送出门去。

苏提最受不得旁人这般对她，当下去翻她的乾坤袋，袋子里只有她上回上课的几本佛经并一把匕首。

那是同惊蛰一起做出来的九曲，与惊蛰出自同一块寒晶，整个剑身闪闪发亮，因是第一把匕首，可号令一花一叶的刀剑，顾她平日不常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