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她像姬澄一样从出生起就来到这个世界，否则她怎么可能考得上京大华大？全国最好的两所高校，录取的都是排在各省前列的学生，这和科举进殿试难度也差不多了。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大熙刚刚实行科举也没多久，能进殿试的无一是寒门，而华国好歹有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能够一飞冲天，考入最高学府，改变命运。

但那绝对不包括现在的她。

她给姬澄发消息：你能考上京大华大吗？

姬澄很快回复：很难，如果去省城上学也许更容易

姜婵媛长长叹了口气。

是啊，资源越好，越有可能培养出人才，莲市全市一年也不一定会出一个京大华大的学生。

姬澄：她也没考上，你别有心理负担

姜婵媛刚开始没反应过来，问他他说的是谁。

姬澄：就是代替了你的那个人

姜婵媛：小姜？她她她不是比我小吗？

她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小姜十五岁，而她在大熙已经十八岁了，自然而然便认为小姜比她年纪小。

姬澄：她比你大，据她自己说，她已经工作好几年，是个合格的社畜了

姜婵媛不理解“社畜”是什么意思，但她理解什么是“工作”，她问姬澄为什么会这样。

姬澄：据说是时空乱流，我们不可能百分之百穿越到和自己情况相似的人身上，不过我来之前以为我要到长大工作以后才能遇到你，甚至设想过遇到你时我们两个都已经苍颜白发

姜婵媛：哈哈哈！如果重逢的时候我们都变成老妪老翁了，你该怎么办

姬澄：若是我比你身体康健，就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帮你推轮椅，出门晒太阳。若是我已垂垂老矣，不良于行，便乞求你予我一个吻，让我能安心陷入长眠

姜婵媛觉得手机在发烫，她几乎有些拿不住。

又或者，滚烫的，是他对她的情意。

她深吸几口气，缓缓打字道：你要好好的，无论何时都要好好的，不必顾念我，照顾好你自己

姬澄直到她睡觉都没回复。

第二天一大早，姜家人打车到考点，姜母一路上絮絮叨叨，问了好几次东西有没有带全，姜竟成被她问烦了，说了句“啥都带全了，就脑子没带，行了吧？”

姜母讪讪的，姜婵媛不厚道地笑了。

等他们下了车，考点还不能进人，但外面已经围了许多学生和家长，有人看到姜家人，热情地围上来，说：“这个就是竟成的姐姐，去年中考市状元吧？”

姜父姜母脸上都露出笑容，大大方方承认。

“哎呀儿子，快过来，和学霸握握手，沾沾喜气！”

一个胖胖的男孩子不情不愿地挪过来，和有些懵的姜婵媛对视了一眼，脸突然泛红，伸出手。“学、学姐，握一下呗。”

姜婵媛心里想的是：你们这个现代化社会封建余孽可真多啊，这种迷信都有人信，我一个古人都知道沾喜气是无稽之谈。

不过她不忍心给考生再制造焦虑，也伸出手轻轻握了握。

结果随着学生人数的增多，越来越多认识姜竟成的人跑来和她聊天或者握手，她变成了一个吉祥物，脸都差点儿笑僵，最后忍无可忍，躲到旁边文具店里去了。

直到第一遍铃声响起，催促考生们进考场，她复又出现，拍拍姜竟成的肩膀，把他推远。

“去吧，未来靠你自己争取了。”

“说什么呢？”姜母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成成又不是没爹没娘了，让你说得这么凄惨。”

“哦，差点儿忘了，只有我的未来是需要自己争取的，你们早就为他铺好路了，不是吗？”姜婵媛讥诮一笑。“考我已经送过了，再不欠你们什么。现在我回学校学习去了，再见。”

说完她转头就走，这个初中离星恒很近，十几分钟就能走到。等她回了宿舍，第一时间给姬澄打电话。

“我问你，小姜，啊不，大姜吧，她当初过得怎么样？考上了好大学吗？”

“她说她被父母安排进星恒之后就一直在赌气，破罐子破摔，高中两年都没有好好学习，高三和老师谈话，才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蠢，但她最后还是没能考出能上京华那种好成绩，去了省城一个普通一本，哦，也不是她自愿想留在省内的，她爸妈不想她离家太远，最后关头给她改了志愿。”

姜婵媛难以置信道：“志愿还能改？这不违法吗？”

姬澄那边响起了敲键盘的声音，不一会儿他说：“这要看她当时有没有满十八周岁，未满十八周岁的话，父母是监护人，干涉她的行为不违法。如果满十八周岁了确实违法，但你觉得她会把自己的父母送上法庭，送进监狱吗？”

“他们毁了她的人生，当然应该付出代价！”姜婵媛恨恨地说道。

“如果父母是罪犯，子女不可能不受到影响，经济来源也成了问题，最关键的是，哪怕成功让父母认罪伏法，又能改变什么呢？录取结果是不会因为你填错了志愿就给你第二次选择机会的。”

“哎……行吧，你提醒了我，等我报志愿的时候，一定要避开姜家人，不让他们搅局。”

她的未来一定要攥在自己手里，谁也别想干涉，否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嗯，可以来我家填。”

“话说回来，你父母不会干涉你吗？”

“当然不会，他们给了我充分的自由。不过我爸建议我读工商管理，我妈建议我读经济学方面的。都想把我培养成公司接班人。”

“哦，小姬总，前途无量啊。”姜婵媛调笑道。

“我会努力工作赚钱，这样你就可以做一切你喜欢的事情，婵媛，以前是你为我提供优渥的环境，现在该换我为你遮风挡雨了。”

“阿澄，你还要我再说几次，你不用为我……”

“嘟。”电话被挂断，姜婵媛看着手机发愣。

姬澄这个油盐不进的白痴！到底能不能好好正视一下这个问题？她真的不需要他付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