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竟成出成绩那天，正好是姜婵媛期末考试刚结束，回到宿舍屁股还没坐热乎，就接到他的电话，语气兴冲冲的。“姐！我真是超常发挥了，680，这分数能上星恒了！”

姜婵媛想到小姜那比这个分数高了一百二十多分的成绩，心里就一阵抽痛。

原来这个分数就可以上星恒高中，小姜未免太可怜了吧？

她看了看敞开的行李箱，心想假期直接去小姨家住得了，省得回姜家看到那一对偏心偏到太平洋的父母脑瓜子疼。

姜竟成不知道她心里的百转千回，还在兴奋地嚷嚷着：“到时候我就是你学弟了，姐你可得罩着我啊，我去星恒高中贴吧看过，你可是名人！”

姜婵媛不耐烦道：“你安安分分上学，别老来烦我就行，告诉爸妈我晚几天再回去，挂了。”

她查看了一下账户余额，本来攒下钱是打算补课的，但是一班数学老师的空降让她的数学成绩有了稳步提升，哪怕不补课也能渐渐跟上。要是数学老师在一班的时候也按这个速度讲课，估计她成绩早提上来了。

现在这笔钱是不是能支撑她假期不回家？实在不行去打打零工也可以，她已经满十六周岁了，按道理可以当暑假工。

反正她寒假也是一个人过来的。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姜婵媛考了班级第三名，成功锁定奖学金名额。这下她十分开心，连带着姜父姜母也对她态度缓和不少，让她赶紧回家，收拾收拾东西一起去旅游。

“你说你，也是长大心野了，还想跑江南玩去，行吧，这次带你去看看。”

姜婵媛在家收拾行李时，姜母在她旁边絮絮叨叨，她放下衣服。“怎么是我想去江南，不是……”

姜竟成打断了她的话。“咳咳咳，姐，你去年不就想出去旅游嘛，都怪我耽误了你，今年咱俩一起，想玩什么玩什么。”

姜婵媛盯着他，眼见这个男孩表情越来越心虚，笑了。

原来是拿她当挡箭牌呢，怕自己的要求惹得父母不高兴？她看起来像是愿意背锅的人吗？

眼看她又要张嘴，姜竟成直接把她拉走。“姐你帮我收拾收拾东西，我怕我有忘带的。”

“我不是都帮你收拾完了吗？”姜母问。

“我姐比你心细！”

尽管有这个小插曲，但姜婵媛还是很开心地踏上了旅程，她第一次坐火车，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一路向南，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幻，有时路过城区，可以看见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有时路过乡下，又可以欣赏广袤无垠的原野。她一直坐在窗边，托腮看着窗外，不知过了多久，有个人坐到她对面，递给她一张纸。

“给你画了张速写，希望你不要嫌弃。”对面的女生身上散发着清新的香气，像雨后的旷野，姜婵媛接过她的画，眼睛一亮。“好像。谢谢姐姐！”

“不客气。小妹妹还在上中学吧？”

“嗯，开学高二了。”

“第一次出远门？”

姜婵媛坦然地点点头。“是啊，从来没坐过火车。”

女生略微有些惊讶，很快又笑道：“一开始就注意到你了，你的眼神很干净，让我一下子就产生了动笔的欲望。其他工具在行李架上不好拿下来，就只能画画速写。”

“已经是上佳之作了，我会好好收藏。”

“你爸爸妈妈呢？一个人出门吗？”

“他们和我弟弟在另一个车厢。没买到一起的票。”

事实上，刚拿到票的时候，是她和姜父姜母在一个车厢，姜竟成被分到了另一个，但姜母不放心，要和儿子换，姜婵媛就干脆说她和弟弟换，她想睡上铺，于是换到了这里。

“你一个女孩子，一定要多加小心。东西都放你爸妈那里吧，让他们看好。”女生一脸关切。

“嗯嗯，多谢姐姐。”

姜婵媛和这个漂亮女生聊了很久，得知她是燕京美术学院的大学生，假期来江南采风，便问了她许多关于燕京的事情，女生耐心回答，又问她道：“你以后想来燕京上学吗？”

“嗯，我想看看这个国家的帝都是什么样子。”

自古京城最是繁华，华国肯定也不例外。

“什么样子……这是个装满了梦想和失意的城市。有人西装革履，功成名就，在总统套房里俯瞰众生，也有人衣衫褴褛，得过且过，蜗居在城中村，一年到头只有过年回家能扬眉吐气，和村里人吹吹大城市的见闻。”女生把目光投向窗外。“更多的人和你我没太多不同，都怀揣着对生活的向往，一步一步向前探寻，不知道最终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位艺术家的。”姜婵媛说道。

女生弯唇一笑。“小妹妹收了我一幅画，嘴就这么甜了。我这还有零食，你吃不吃？”

“我也有零食，和姐姐一起分享吧。”

傍晚，姜竟成来找她去另一个车厢吃晚饭，看到女大学生，面色一红。

“这就是你弟弟？”

“是啊，我先过去吃饭了，一会儿回来。”姜婵媛和她挥手作别。

姜竟成拉着她小声嘀咕：“姐，这个人你认识？是同学吗？看起来比你大啊。”

“刚认识的，住我隔壁。”

“早知道我就不换了……哎哎哎疼！”

姜婵媛拧着他的耳朵。“现在想换回来了？是谁在爸妈面前撒娇说上铺难爬的？”

“你不是说你喜欢上铺吗？”

“我是喜欢没外人坐过的地方，清净。”

“姐你看人家多有女人味，大波浪，吊带裙，妆也化得好看，你啥时候也能这么美？”

姜婵媛挑眉。“你姐我现在不美吗？”

“嘶别捏了！美美美！我姐全世界最美，不接受反驳！”

她这才松开手，笑骂了一句“马屁精”。

她从未考虑过自己以后是美是丑，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只希望自己能考上比较好的学校，顺顺利利毕业，找一个工资还不错的工作，能一个人在社会上立足，不会为了生存向任何人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