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答应老人，那以后就注定不能和苏清裁在一起，如果不答应的话，她又有可能会死在苏清裁的面前。

两面为难，让人无法选择。

苏小凝伸出手回抱了苏清裁，她默默地埋在他的颈窝里，感受着独属于他的气味，就好像最后铭记一样。

两人静静相拥，气氛很是温情。突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白桦风风火火地跑进屋子里，他大口地喘着粗气，站都站不稳。

“你就这么急着要见她，也不知道等我一下……哎？她已经醒了？”

白桦惊讶地盯着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的苏小凝，几步就走过来，拉起苏小凝的手就为她把脉。

片刻后，他放下手，表情很是严肃。

“之前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为你把过脉，脉象紊乱，毫无章法，且身体中还有一股无名躁火。现在再探，脉象依旧，但你的身体里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气，把那股躁火压下去了，这就是仙鹤老人的医术吗……”

“躁火？”苏小凝一愣，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胸口。

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微弱而缓慢地跳动，还带着隐隐的闷痛感，这股无名躁火究竟从何而来？

眼见苏小凝露出了担忧的表情，白桦连忙安慰道：“你别怕，既然仙鹤老人有能力压制住它，后面肯定也不用担心。你既然醒了，他应该已经答应救你了吧？需要什么你让他尽管说，王府都能付得起。”

“嗯。”苏小凝勉强笑了一下，并没有将老人的真实条件说出来，有些事情还是她自己承受比较好。

白桦和苏清裁都没有发觉异常的地方，两人欢欢喜喜，都在为苏小凝有救了而高兴。苏小凝始终保持着微笑，敛去了眼底的一丝忧虑。

……

几人在竹屋里一连住了几天，这期间老人每天都定时送药过来，不过他似乎是有意吊着苏小凝而没有替她根治，她的脉象依旧杂乱，胸中无名躁火仍旧蠢蠢欲动。

这时间一长，苏清裁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又一次看见苏小凝心脏疼痛不已而神情痛苦时，忍不住想要去老人问清楚。

“你别去……”苏小凝忍着疼痛，拽住了正往外跑的苏清裁，脸上露出了恳求的表情。

“可是这仙鹤老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不是答应了救你吗？”苏清裁低吼了一声，不敢刺激了苏小凝，只能乖乖地站在原地。

苏小凝心里明白这是为什么，她有些悲哀地闭上了眼睛，闷声说道：“你别管这些，我去和他谈谈。”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面对的，她只能自己来做决定。

苏清裁盯着苏小凝，欲言又止。他总觉得苏小凝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问却又问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拖着病体准备出门去找老人。

在苏小凝走到门口的时候，苏清裁喉头滚了滚，叫住了她。

“你还会和我在一起的，对吗？”

苏小凝脚步一顿，沉默半晌后才用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轻轻说了一个“嗯”。

她不敢回头看苏清裁的神情，逃也似地离开了竹屋，生怕自己在他的面前落下泪来。

她就像一只游魂，摇摇晃晃地走在迷雾里。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灵湖边，而老人正坐在湖边的竹椅上，微笑地看着她。

“你想好了？”

“我……”苏小凝张了张嘴，巨大的痛苦吞噬了她的心，“能不能换成别的代价？”

她还想再挣扎一番，但老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行，我只有这一个条件，你只能答应或者不答应。”

苏小凝脸色一白，她尽力稳住自己发颤的身子，又试探性地问道：“我答应你，只是可不可以等以后我再来履行承诺？苏清裁还需要我，我想帮他稳定过后再离开。你放心，我不会食言，到时候一定会回来的。”

这是她想了很久后才想出来的折中办法，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平衡苏清裁和仙鹤老人。

出乎她的意料，老人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他抖了抖烟袋，淡然道：“我早就想到了你会这么说，我也不是什么咄咄逼人的人，咱们各退一步，你说的这个方法也不错。”

“您答应了？”苏小凝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老人点了点头：“我相信你这丫头的品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今晚我就会来为你治疗，不过你这个毛病有些特殊，暂时无法根治。”

“这世上还有您治不好的病？我的病因到底是什么？”苏小凝眉头一蹙，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老人微眯着双眼，沉声说道：“实话跟你说，你的病其实是一种禁术造成的，此种禁书极其凶险，可以强行改变你的运势，剥离你身上的锦鲤印记转移到他人的身上去。若不是你气运强大，恐怕你就不止是昏迷了，在剥离的时候就会当场死亡。”

“这种禁术的强大来源于童灵的加持，害你的人是献祭孩童夺走了印记。我可以为你治好这次的病，但如果对方贼心不次还要对你下手，那你受到的伤害只是比现在更严重，所以我说无法根治。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找到被献祭的孩子，你还有救命的机会，印记也能够夺回来。”

老人语调沉稳，说出的话却让苏小凝寒毛直竖。

这太骇人听闻了，怎么会有人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想起现在正意气风发的秦芸芸，苏小凝脸色惨白，攥紧了拳头。

“我知道了，她为了抢走我的锦鲤印记，竟然会用这种惨无人道的办法！怎么可以这样，孩子都是无辜的……”

她气得浑身发抖，胸中的闷痛越来越强烈，双腿都打着颤，站都站不稳。

老人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扶住了苏小凝：“别气得太厉害了，你这病可切忌不能动怒，否则扰乱心神，气血逆行，可是神仙都救不回来啊。先回去吧，以后的事从长计议。”

“……好。”苏小凝闷闷地应了一声，知晓此事还得再谋划一番，努力平复了情绪，怀着满腔心事和老人回到了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