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宠妻法则
作者:潇玉简 | 分类:幻言 | 字数:253.7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1882章 渡气
肖贤这几日一直闭关,还未来得及好好看看如今的顾修缘。他一袭端方的道袍,发簪莲花冠,一身光华漫天彻底,宛若临风谪仙,越发稳重从容。自己这副枯朽的模样在他面前也黯淡无华了。在百姓心中,一剑独秀这个名号也不及瑶光君万分之一。看来,他和慕紫苏站在一起更为相配。
顾修缘打量着他,又笑了笑,“看见您我就想起来年少时您带着我做的坏事。”
他妥帖的为他斟茶,就像过去那样。即便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依旧尊他为先生,老师。
肖贤也看到了他两鬓的白发,未免心中感慨万分,这一路走来,他比他受的苦只会更多。
“近日入了秋,您若是觉着冷,我陪您到屋里说话吧。”
“不必,多谢瑶光君好意。”
“您过去总唤我小顾,这样称呼我未免生分许多。”
顾修缘心想自己也没惹着他啊。只是他面对肖贤突然有些心虚,在心里嘀咕,曾经自己在肖贤的牌位前说想和紫苏结为道侣,征求他的同意。可他应该不会知晓吧!
见肖贤不说话,他也不再追问,他知道肖贤喜欢聊什么,便将当今天下事一一讲给他听。肖贤听说他和赵约罗的布局及为天下所做之事,不禁赞叹。也感怀着,时过境迁,这天下终于不再需要他了。
顾修缘看出了他的心事,双眸坚定的道:“先生,如今九州和新界对峙,只有您能打破这僵持的局面,还请您振作起来,为天下扫清六合!”
他何尝不想,只道是天命难违。
这时,慕紫苏端着热腾腾的山药糕走了过来,也塞给顾修缘一块,他吃下后怔了许久才道:“先生,紫苏的手艺似是有增进不少,有您当年几分的功力了。您可还记得,当年的紫苏连厨房的大门都不知在何处,若要找她帮忙,她就只会在您做点心时,在旁用面团捏些小兔子,小狗。”
“大师兄怎么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调侃对方,又默契十足的模样。尤其是顾修缘,目光一旦落在她身上,怎么都移不开了。这一幕被肖贤仔仔细细的看在了眼里,心口处又隐隐作痛了。
顾修缘寒暄几句便称事务缠身去了剑盟,慕紫苏则拿出棋盘和一堆书籍道:“今儿是听书还是下棋?——怎么不开心了?心又疼了?还是小顾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告诉我,我这就去教训他!”
“没有,”他停顿片刻,“我想听阿奴写的话本了。”
“好嘞!”
她津津有味的读着,他也津津有味的听着。他觉得紫苏好像变了,变得比过去更为善解人意,细心体贴,却好像没怎么变,依旧朝气蓬勃的。无论她在做什么,他总是偷偷看她一举一动,虽然看久了视线就会模糊。他也不知不觉得更为依赖她,只要醒来她不在身边,便会一个人吃力的下床去寻她。她见了就会絮絮叨叨数落他干嘛又一个人乱跑,若是不小心摔了我得多心疼。
他任由她数落自己,心里像落满了光华。
读到一半时,她停了下来,“后面没有了……”
看来是阿奴还没写完。
这时赵约罗和观音奴一起踏进庭院,赵约罗催促着观音奴道:“你那本《醉古堂》到底何时写完,阿公都没得看了。”
“哎呀马上马上,别催了。话说回来……你不是要给阿公做衣服吗?怎么还没做完。”
“那鹤图我改了又改,总也不满意,你阿公这么挑剔肯定会嫌弃。”
“阿公善解人意,才不会。只要是他宝贝女儿做的他得天天供起来,对吧阿公?”
赵约罗道:“这你可就说错了,若是你饕饕婆婆亲手做的他才要供着。不过看您今日气色不错,想必恢复得很好。”
“有美人相伴当然恢复得好啦。”
慕紫苏叹息道:“夫君若是你再惯着她们,改日她们可就得上房揭瓦了。”
肖贤也道:“所言甚是。”
观音奴挑眉,“红姑姑,看来有些人是觉得咱们碍眼了。”
“是啊,有了娘子忘了女儿,当真寒心。”
他一生为天下苍生奔波,也想享受妻子疼爱,儿女孝顺,天伦之乐。听着她们在身边叽叽喳喳的,这不就是他一直最为渴望的吗?
他在想,是否自己太过自私,妄想冷落所有人,生怕自己太过留恋这个世界。
观音奴晃了晃手里的戏票道:“若是嫌我们麻烦,我们走就是了,红姑姑咱们去看戏,不带这两个老人家。是鹤不归哦~”
肖贤听到这个曲名便有些心动了,观音奴刚转身,手里的戏票瞬间就不见了。
慕紫苏用戏票当扇子般扇了扇,“既然是阿奴要孝敬我们两位老人家,我们怎能薄了你的好意。”说罢,慕紫苏回去取了件青灰色的大氅,披在肖贤的肩头,系上带子,笑吟吟的弯下腰对他道:“走喽,老爷子,我带你去听戏。”
他抿着薄唇点了点头,“嗯。”
第1882章 渡气
观音奴气鼓鼓的道:“婆婆真是犯规,等他日我也飞升,看你怎么欺负人。”不过看来肖贤对慕紫苏的态度有所缓和,与其说婆婆有一套不如说阿公就是好她这一口。
“哦~是吗,那我等着你。”她向她眨了眨媚眼,而后背起肖贤,飞去了戏园子。
大概在不久以前,他就常常来苍梧郡的戏园子听戏,只不过是他一个人,台上敲锣打鼓,张灯结彩,戏子宽眉白面,水袖如浪,头饰花枝乱颤,折射出金灿的光,咿咿呀呀,唱着那句,“千生关,万死劫,你谈笑而去,谈笑还——”
他却听得索然无味,想沈七欢,更想她。
一曲终了后,满目萧然。
可此时,慕紫苏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道:“过去你说过,待我暮年,你就像这样牵着我的手,四处游山玩水,我眼睛看不清了,你就给我念话本,我走不动了,你就背着我,抱着我。喂我吃好吃的,这些本该是你做的,现在由我来做。”
他打趣她道:“我也记得,你曾说每日一碗凉水,三个馒头便给我打发,再出去寻年轻貌美的少年郎。”
慕紫苏亮晶晶的眸子瞅着他愤愤的道:“我哪有!不记得了。”
“你亲口所言,还想抵赖不成?”
她捂着耳朵,“不听不听,我就是没说过。”
他含着温然的笑意,“好,自当是我那时糊涂,记错了。”
随着魔气被逐渐逼出,肖贤也觉着自己的身体越发轻快,甚至可以再次调息打坐,不必再事事倚赖慕紫苏。还有三日,她便能和他进行第一次交合渡气了。可她开心不起来。她担心事实并不如蓝妙音所言那般顺利,担心在解脱香燃尽之前他的魂魄不能归位。又担心他……
她望着竹椅上自己和自己下棋的清逸身姿,不知她还能这样看着他多久。
偶尔观音奴在庭院里练剑,肖贤便一动不动的凝望着她,像是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慕紫苏知道他技痒,也知道他如今尚不能用剑,就想出了个好法子。她以神力编织出了一座虚境,让肖贤,观音奴和赵约罗三人围坐起来,又将她们的神识带到虚境内。肖贤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神识还留有过去的五成功力。
慕紫苏提出让观音奴和肖贤切磋一二,肖贤欣然接受。打之前,赵约罗还特意提醒观音奴,“你一会儿让着点阿公,听到没。”
观音奴紧张得连握剑的手都在哆嗦,“你在说什么啊……你还是让你爹手下留情吧。”
观音奴集中十二分精力像肖贤发起进攻,虽然紧张得不行,却也兴奋至极,她早就想领略肖贤的太极剑法了。
可短短十几个回合,肖贤就败下阵来。
观音奴一心只想讨教,全力以赴,浑然忘记赵约罗所言。出来后,观音奴急切的道:“阿公……你,你没受伤吧?”
看到肖贤神色有些低落,慕紫苏宽慰道:“输给孙女有什么的,待你恢复功力定会她打得落花流水。”
“对啊阿公,我现在不过乘人之危罢了!”
肖贤道:“是我技不如人,败在阿奴手中也服输。只是我想不到,阿奴的剑法已入纯青之境,小小年纪当真难得。”
观音奴道:“那我能提个小小的请求吗?”
“是何?”
“求阿公传授我太极剑法!”
肖贤浅笑道:“你可真是贪心啊,得了龙汲君真传,还觊觎我的。”
观音奴心虚的笑了笑,“阿公慧眼,还是让您看穿了……我的确拜在龙汲君门下,是为他的亲传弟子。阿公不会生气吧?”
“你能有如今的成就,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怎会生气。”
慕紫苏道:“因为你小心眼啊。”
肖贤冷冷道:“我从来宽容大度,不知慕掌门何出此言。”
啊对对对,也不知当年是哪位大醋坛子屡屡为难人家龙汲君。
慕紫苏说得没错,他心中是有些许介怀,自己的太极剑法哪样比不上龙汲君的九溪剑谱,他最爱的孙女反倒跑到别人那里卑躬屈膝‘尊师重道’。若换作以前,他抢也要把观音奴从龙汲君那抢来,可现在……他哪儿还有资格。曾经睥睨九州的无上魔尊连孙女都打不过,实在令人唏嘘。其实……他更想和慕紫苏切磋,想看看她的实力如何了,可他更不想看到自己输得极为惨烈的一幕。
他瞥了眼赵约罗手里的桃花剑,有些没好气的道:“红儿的佩剑倒真是与你相陪,花红柳绿又一春啊。”
赵约罗也心虚的赶紧把沈七欢的佩剑给收了起来,讪讪笑了笑,又义正言辞道:“如今七叔误入歧途,女儿不过是怀念他曾经的侠义罢了,别无他想!”
她没敢说自己已经认沈七欢为义父来着。
自己不在的这五十年间,他的三个挚爱就被旁人拐走了。
他真是……没地方说理去了。
慕紫苏在旁敲锣边,“哎呀,你都不在了,还不许孩子们有旁的念想么,就要跟我似的给你守寡。”
肖贤冷声道:“我从未这样说过。”
只是既然应了人家小姑娘,他一定会倾囊相授。不过他自己也乐在其中,总算后继有人了。不过他对剑的执着和龙汲君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更为严厉,观音奴每天累得贼死,她看着慕紫苏悠然吃点心的样子欲哭无泪,她后悔了。
那日肖贤正教着观音奴口诀,发现总是看着二人练剑的慕紫苏不见了,目光便不停的寻找她。
观音奴看出他分心,便坏笑道:“不是不愿看见婆婆吗?怎么现在一会儿看不见她都不行了?”
他口是心非端着高冷的架子道:“没有。”
这时,赵约罗神秘兮兮的从外面走来道:“别练了,爹,我带你去个好去处。”
当肖贤看到沈七欢的洞天福地,他就知道慕紫苏和赵约罗俩人在耍什么诡计。赵约罗刚把他放在那就赶紧溜了,果不其然,他踏入洞天福地,只见慕紫苏头上蒙着他们大婚那日的红盖头,趺坐在荷塘边。
他知道,大难临头了。
殊不知此刻的慕紫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紧攥的手心满是汗水,等待着他像过去那样揭开自己的红盖头。
可是,她没有等到。
“我说过,此番我所作所为,只为天下。”
慕紫苏又感到一大盆冷水浇了下来,心口炽热只余下缕缕青烟。可她不甘心的扯下盖头,“我知道你只心系苍生,可是……你难道对我半分,不,一点点的情分都没了吗?”
“时过百年,我都放下了,你还没有么?”
慕紫苏垂首道:“我放不下。”
双方沉寂片刻后,慕紫苏苦笑着摇摇头道:“罢了,我说过,是我欠你的,现在都还给你。”
慕紫苏直直瞅着他,在他面前将自己的飞鱼服一件件脱落,最后一览无余的的展露出她白皙的躯体。明明早已习惯,可当慕紫苏以这样的姿态站在他面前时,她还是有难以言喻的紧张。
只是肖贤撇开眼,似是不想再看那般。
她突然想起什么试探性的道:“那个……你还行吧?”
“……”面对小娘子的质疑,肖贤拂袖道:“你无需担忧。”
“……哦。”
粉嫩欲滴的莲花交纵间水雾升腾,星光环伺跳跃在黑暗的池塘内,照出斑驳的光影。
肖贤清醒的凝视着她。也清晰的记得她丝毫不顾曾经的夫妻情分,像对待魔兽般,狠心将捆仙索捆绑在自己的琵琶骨上,最难忘的便是她剜出他太初之心的决绝。
自与她同床异梦,相互周旋,他独自一人苦苦撑着病重的身子思念与她的过往,到七情落尽万念俱灰,同天灾同归于尽,这一路走来他实在疲惫,不愿再抱有任何希望,与她再有牵扯。
可是……
当慕紫苏轻轻闭上双眼,吻上他的唇,从丹田内运上一口元气,缓缓输送入他的体内。
他还是沦陷了——
反倒是慕紫苏,克制住了这五十年来的清心寡欲,心中一片清凉,她只有一个念头,要救活他。肖贤却感到腹部一片火热,他好像抱着个巨大的火球一般,他不由然吻得更深了些……
一炷香后,慕紫苏精疲力竭的睡了过去,肖贤将她横抱到了岸上,放置在石台上。此刻她像极了贪睡的小懒猫,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发丝,他也知道,不该贪恋她的美色。
他注视着她深邃明艳的眉眼,在心中轻叹道:小祖宗……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翌日回到长生宫,赵约罗看到愁眉苦脸的慕紫苏就知道二人进展得并不顺利,在旁说着宽慰她的话。可她也察觉到肖贤的功体恢复了几成,便和观音奴进行了数次推测。直到传来肖贤冰冷的声音,“你们二人在说什么有趣之事,不如也说与我听听?”
一阵极为恐怖的气场压来,俩人吓得一个机灵,讪讪笑了笑后溜之大吉。
——他恢复功体后,好像变得比以前还可怕……
午后,观音奴见二人谁也不理谁,慕紫苏一个人唉声叹气,肖贤则捧着书卷,她就觉得无比心塞,却不知从何劝起。不过阿公也真是绝情,都不哄哄饕饕婆婆了,换做以前慕紫苏有点风吹草动他就黏上去,可现在……
就在此时,赵约罗打开结界走进庭院,她手中还多了一样东西,“阿奴,这玩意儿是你丢在门口的么?”
观音奴凑过去,是一枚乌漆嘛黑的石头,上面绘着火红色的纹路,触摸上时便感到里面一股奇特纯洁的力量,就知绝非凡品。这时慕紫苏耷拉着脑袋走过来,观音奴叫住她道:“婆婆,这是你的东西么?”
慕紫苏垂着双臂毫无兴趣的瞥了一眼,“不是。”
赵约罗道:“估摸着是哪家小弟子丢在这儿的吧,我去交给画笙。”
“等等!”
慕紫苏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过石头看了看,她惊呼道:“是沈七欢的!”
??
她立刻察觉到有问题,生怕肖贤听到,低声道:“这是我和肖老道在沈七欢寿辰时送他的礼物,他怎会……”
赵约罗也警觉道:“难道他已然知晓了爹爹的事情!?”
“你将此物收好,切记不要让你爹知道!实在不行,我们要尽快将他转移!”
“先别急,如今长生宫是最为安全之处,若我们因一颗小小的石头乱了阵脚而露出破绽,不就正中离伽的下怀。”
慕紫苏点点头道:“你们也不必惊慌,有我在,还有天启阵,他们不能把你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