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你不愿出去，一心求死的原因......”

顾霓愿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妖魔。“若我活着，或是出去，那也就会将她放走。”

“你用全部的力量将她困在这里。”

“我没有办法，我不能让他做出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也不能让别人说，顾府的千金堕成了魔。”

“所以，我第一次接触你的时候，会有反应......”

“第一次？”顾霓愿看着寒衣，想了想。“前不久确实有一次她像是受了伤一样，拼命的挣脱我的束缚，我差点就拦不住了。”

“额......”

寒衣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并不大撒给顾霓愿一个解释。

顾霓愿还是很淡然，看着与自己长相相同的妖魔，还这么淡定。

“只要我死了，一切都会结束，我会得到自由，而顾府也能保住颜面。”

顾霓愿朝着一旁走去，随着她的步伐，有一枝长长的藤蔓垂下，顾霓愿刚好坐在那里。

寒衣不敢靠近那妖魔，只要靠近，那印记就会有反应，而妖魔也会使出全部的力量来挣脱，魔是无法被彻底杀死的。

“所以你造了景，困住了你自己，也困住了她。”

“我的遭遇不像是洪水汹涌而来，平时那些不经意的小事就像是水滴不停的打在石头上，纵使再坚硬的内心也会被打穿。”

寒衣坐到了顾霓愿的身旁，而地上那个妖魔的视线，也随着寒衣移动着，像是猛兽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杀戮。

顾霓愿倒是见怪不怪，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我就是这样，经年累月对我的埋怨，那些悲痛，和那些孤独，已经把我彻底打败，当我发现她的存在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要离开。”

寒衣低下了头看着脚尖，对于顾霓愿的心死，寒衣已经无能为力。

顾霓愿忽然笑了一声，却是充满了苦涩。“我不过只是希望能有一处港湾，理解我的疲惫，让我稍微休息休息，可是偏偏，这个港湾是最伤人的地方。”

寒衣也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父母，可寒衣说不出顾霓愿还算幸运这样的话，看着顾霓愿悲伤的模样，她的世界一样已经毁了。

有些人，不是拥有便是幸运的，就像是顾霓愿，即便是她拥有了一切，却活在无尽的绝望之中。

“不说这些了，反正都是要封存在这里的。”

顾霓愿一改悲情，又变得开朗起来。

可寒衣却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顾霓愿，我的手......”

寒衣的手逐渐变得透明。

顾霓愿僵硬了一瞬间，捧起寒衣的双手。“看来，你要先走一步了......”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正在濒临死亡，当你完全消失的时候，也就代表你已经死了。”

寒衣害怕的搓着双手，可透明的模样怎么也都回不去，再看看顾霓愿。

“可是你不是还好好的么？”

顾霓愿点了点头。“可我本身就灵力充沛，现在应该还在用灵石维持着生命，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反正现在可没有额外的灵力提供给你，减缓你的死亡。”

“只有师父的灵力对我管用......”寒衣垂下双手，有些颓然。“可是师父不在这里。”

“你师父？谁？”

“段惊尘。”

“你是仙乾殿的弟子？！”顾霓愿很是吃惊，绕着寒衣不停的打量。“竟然是仙乾殿的弟子。”

“仙乾殿弟子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稀奇，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寒衣很是汗颜，这么半天的相处，顾霓愿竟然根本就不在乎她到底是谁。

“我叫段寒衣。”

“哦呦，也姓段？只有段惊尘的灵力对你有用......你不会是段惊尘的女儿吧！”

寒衣听了这话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我怎么会是师父的女儿！我是有父母的！”

“别激动嘛，我也是说说而已，毕竟，天下之大很少有相同灵力的两个人，即便是有血缘也是很难一模一样，就像是我和汪藏雪，不同的地方可不是一星半点，就连我和姐姐这样的血亲都是完全不同的。”

“也不能说我和师父的灵力是相同的，毕竟我都没有灵力。”

顾霓愿再次审视了寒衣一番，点了点头就接受了寒衣的话。“也对，你要是有灵力的话就不会死的这么快了。”

顾霓愿说的倒是直接，寒衣的脸都变黑了，忍不住吐槽。“你能说的再直白一点么。”

顾霓愿刚想再说下去，可看着寒衣的表情，硬是把话咽了回去。

寒衣坐在那里撑着头，可是刚伸手，就没有撑住脑袋，寒衣忽然看见自己的一只手已经空空荡荡的了，还真的有点不适应这没有手的感觉。

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举起了右手。“顾霓愿你不能帮我画只手出来么？”

“不能。”

“怎么又不能！”

顾霓愿挑眉，后退一步，瞧着寒衣就像是要气急败坏的冲过来了一样。

“我画的都是虚构出来的，不能算是真的，人的魂魄怎么能画得出来。”

顾霓愿看着寒衣消失的手愣了一会。“想来不就之后我也会像你这样吧。”

寒衣彻底没有了主意，虽然见到了顾霓愿，可是寒衣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赔上自己的命啊。

寒衣看着被禁锢的那个妖魔，它也在看着寒衣，忽然之间寒衣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说，妖魔是无法杀死的？”

“是啊。”

“你有尝试过么？”

顾霓愿刚想说话，可想了想，确实没有尝试过，也没有见过谁试图杀死妖魔的。“你别说，这个理念像是自古传承下来的，还真没有人试过。”

“那我们来试试。”寒衣笑着走进那个妖魔，而那个妖魔像是知道寒衣的打算一般步步后退，直到退到藤蔓承受的最远的距离。

可就在进一步的时候，顾霓愿拉住了寒衣。“别试了。”

“为什么？如果杀死了她，你就可以制造一个出口，那我就能出去了，至于你想不想出去那你自己决定。”

顾霓愿拉着寒衣的手并没有放开。

“从古至今的道理，不会是虚幻，这点最清楚的应该就是仙乾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