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甩开了顾霓愿的手，她不愿意去相信，有没有结果只有试过才知道。

可就在寒衣再次靠近妖魔的时候，那个妖魔开口说话了，和顾霓愿一样的声音。

“她说的没错，你杀不死我的......”说着话，妖魔的嘴角上扬，像是要裂到耳根一样，笑的那样诡异。“纵使你有那位大人的力量，你也不可能杀死我的。”

对于妖魔开口说话，顾霓愿显得并不惊讶。

“我又不是没杀过妖物。”寒衣很是自信，然而，顾霓愿却直接挡在了寒衣的面前。

“妖物和魔是不同的。”

寒衣看着眼前的顾霓愿，已经收起了刚才的那股子不羁模样，表情严肃而严谨，她绝对不会让寒衣再靠近一步的。

“顾霓愿，为什么你要拦着我。”

“你不明白么，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寒衣愣愣的看着顾霓愿的双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般，忽然之间寒衣明白了。“顾霓愿...你在保护她，正如你希望有人能保护你一样...而她在陪着你，正如你不想要孤单的一个人...”

“在这里，本来只有我和她，我了解她，她也了解我，毕竟她就是我。”顾霓愿回头看了看那妖魔。“这正是我想要的，即便是魔，我也能接受！”

“我也能了解你啊，不行的话还有祭北雁，杨宁舟......”

说道杨宁舟的时候，顾霓愿有一瞬间的动摇。“我之前觉察到他的灵力了....”

“杨宁舟？”寒衣找到了能劝说顾霓愿的理由了。“杨宁舟希望你能醒来，他是真的希望你能快乐的。”

“宁舟......”顾霓愿笑了，笑的那般柔情，双眼当中都是幸福的光芒。“他是个好人，所以我把最美好的都留给了他，我就算是离开了也不觉得遗憾了。”

“可是他觉得，最美好的是你，顾霓愿。”

“你不用劝我了，如果你有幸活着的话，帮我带一句话。”顾霓愿走到另一边，推着寒衣的肩膀也让她远离那妖魔。“告诉他，不要再到顾府来，也不要和顾府的任何人有关系。”

“为什么......”

“告诉他，如果有来生，我还能与他相识，我一定会跑着去见他......”顾霓愿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眶也随之湿润。“告诉他，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去爱他。”

听了顾霓愿的话，寒衣想到来到顾府第一天的时候，杨宁舟一副想要离开的样子，还定下了十日之期，说是因为父亲的话才来的顾府，现在觉得，杨宁舟也是在撒谎。

“杨宁舟来顾府...不是因为他父亲的命令吧.....”

顾霓愿笑了，偷偷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的父亲怎么会让他到顾府来，我们的书信都是偷偷传的。”

顾霓愿抬起头看着天空，蔚蓝之中几朵白云飘过。“我们本来约好的，要一起去看这世间的山水，画尽天下美景，可惜我食言了。”

“你与杨宁舟之间......”

“你还不知道吧，杨家恨透了我们顾家，也绝对不会让他们的子孙与顾家的女儿相爱，就因为我那好姑姑。”

“到底发生了什么？”寒衣不是多事的人，可她却在惋惜着顾霓愿与杨宁舟。

“姑姑未婚先育，是汪家的孩子，那时候姑姑与杨家有婚约，事情败露之后，汪老爷和姑姑跪在祖父面前，求祖父成全，祖父本来是想要将他们赶出去，并且与姑姑断绝关系。”

寒衣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心想着，这不愧是大户人家，真的是什么事都有。

“祖母舍不得她这个女儿，最后还是成全了他们，因为姑姑的肚子已经显性，就没有办婚宴，在家中匆匆拜了天地吃了顿饭，就这么过去了。”

“我的天呐，汪夫人还真大胆。”

顾霓愿冷笑一声，这事像是不值一提一样。

“那时候，父亲将流言压了下来，并且传了书信去杨家取消婚约，可是阴差阳错，书信还未到杨家手中，杨家接亲的花轿却来了。”

寒衣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面，别提有多尴尬了。

顾霓愿继续说了下去。

“花轿在门口被拒，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姑姑见了杨家家主，只是把人当街骂了一通，将人赶走，杨家这才知道，姑姑已经嫁了人还有了孩子，杨家成了整个繁城的笑柄，也丢尽了颜面。”

“因为这婚约杨家才提供珍贵药材，维持着顾家的药业，经那事也成了骗局，杨家人财两空还没了颜面，怎么会原谅顾家。”

寒衣点点头，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选择原谅。“这不是把杨家当猴耍么。”

“是啊，祖母又心疼姑姑，也不会让姑姑受了委屈，最后也是断绝了和杨家的来往，就为了姑姑。”

“可这是上一辈的事情，你与杨宁舟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而烦恼啊。”

“你可真是个天真的孩子。”顾霓愿笑着揉了揉寒衣的脑袋。“顾家，和杨家，都是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上代人的恩怨与这代人无关的言论，只是说得好听罢了。”

顾霓愿再次叹气。“这就是一个大家族的模样，根深蒂固无可撼动，我，宁舟，都生在这样的家族当中，早已没了自由。”

顾霓愿回头看了看远处的那妖魔。“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将她与我一同困在这里，顾府不能有人心生妖魔，这是耻辱，也是败坏门楣，我能做的，就是掩藏这一切。”

“我觉得，就算顾老爷知道了，他也不会怪你的......”

“爹爹他.......我知道爹爹不会怪我，但是我能为他做的，就只有守住顾家的颜面，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顾家的人生出了妖魔。”

顾霓愿非常的坚定，最后这个决定，也是无法改变的，即便是杨宁舟，这是顾霓愿为了顾府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或许杨宁舟能做的就只有在最后陪着顾霓愿了。

“我明白了你的选择。”寒衣已经不想再劝了，她也劝不动顾霓愿。“如果我能活着，我就把你的话带给杨宁舟。”

“你能活着出去的。”顾霓愿忽然偏过头看向了另一边。“有人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