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文掌握的那些杂七杂八的魔术之中，有一种魔术比较独特。它并没有强大的破坏力，但它的使用频率，是极高的。

它就是“束缚”，或者说是短时间内的“封印术”。来源于远坂家的秘术，由远坂时臣传授，据说来自于北欧，最初版本是用宝石做引子进行使用的，但林文没有那么多钱去买宝石，所以在一番捣鼓后，进行了“改良”。不过在远坂时臣本人看来，这无异于弱化就是了。

以不要钱的黑键（教会会报销，林文自己也会做）为引子，借助钉住躯壳来进行物质与灵体上的短暂封印，使用的黑键越多，效力越强，林文最多可以用12把黑键进行此魔术，但现在他只用了6把。

因为6把就足以达成目标了。

六把黑键在在肯尼斯面前炸开，化作六道黑色的锁链将肯尼斯的躯体缠住：“这是爱德菲尔特家的……”

“晚了！”凝聚在林文双眼的魔力被林文主动引燃，“冲！”

对林文做实验改造的死徒无疑是极富有野心的，除了想探究魔术回路这一存在外，死徒还试图复刻“魔眼”，而这体现在林文身上的成果，便是他的双眼——“力之魔眼”，据远坂时臣评定，确定为宝石级别的魔眼，在魔眼等级中仅次于“虹级”。

但这对魔眼操作起来也是异常困难的，不仅消耗极大，而且能力也比较单一：就是简单的物理意义上的冲击，起码林文迄今为止只开发出这一种能力，其余的方法，林文没有心思去开发。尽管魔眼拥有极其强大的攻击，按照远坂时臣的估测甚至可以一击击穿某市的大桥……

但这种东西确实没有什么大用，在近距离战斗中还不如黑键来的使用，而且消耗巨大，所以林文一直没用，也一直没有往深处开发（并非是没有开发），不然什么电磁力，什么核动力，什么原子力，多少得来几个。

强大的冲击波将挡在林文面前的人偶悉数瓦解，但是被月灵髓液拉起的高大薄膜给挡了下来。处于被控状态的肯尼斯肯定不可能操控月灵髓液展开防御的，展开防御的，是处于自动防御状态的月灵髓液。

只是几只刻有卢恩文字的黑键接踵而至，并在接触到月灵髓液表面时爆发出惊人的火光：轰——强大的火焰将那薄薄的水银膜烧穿，但是被接了下来。

还是月灵髓液展开的自动防护，只是卢恩的火焰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接下来，月灵髓液为护主而付出的代价就是又被削去厚厚一层。

“啪！”肯尼斯挣开束缚，脸色阴沉地看着月灵髓液。虽然看上去很多，但原本更多些。尽管月灵髓液没了还可以做，但制作流程有些繁杂，而且——

现在可是圣杯战争，没有人会给肯尼斯太多时间去等待伤口的愈合。想到这，肯尼斯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他主动解开了人偶军团的召唤术式，并将部分自动防御权限握在手里，将全自动变成半自动。

“要是自己的那些礼装还有就好了。”想到这，肯尼斯一阵肉疼，同时更加痛恨爱因兹贝伦的雇佣兵。如果不是那个没有荣誉感的家伙，自己现在不至于如此狼狈，居然会被逼到这种程度。

在做完这一切后，肯尼斯看向不知为何待在原地不动的林文，心情一阵不好，不由得出言讥讽道：“林文，你的垂死挣扎——”

月灵髓液的自动防御功能再一次被激活，只是这一次因为半自动的缘故，也因为一些未知阻碍的缘故，所以薄膜升起来的速度比往日里要慢上一些，而且厚度要薄上一些，这样造成的后果便是，他被一把奇怪的武器从身后刺穿了。

那把武器有些像是权杖，也有些像是剑，大概只有成年人小臂那么长。诡异的是，被刺穿的位置居然一点鲜血都没有流出来，甚至肯尼斯本人都没有感知到疼痛。

“什么？！”在回头看见突然出现的林文后，肯尼斯在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前面那个是你的幻影？！你真正的身体在发动攻击的时候就通过置换去了虚数空间？”

“正是，君主肯尼斯，”林文松开武器，任由肯尼斯倒在地上，“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呵，没有乘胜追击吗？你难道以为——”肯尼斯突然沉默了，他居然感知不到自己的魔力流动了，而且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在此刻消散了。不然他早就站起来拔出那奇怪的武器了，“这是什么礼装？”

“一件失败品罢了。”是远坂时臣在和林文进行研究时搞出来的失败品，一件在仿制宝石剑时做出来的失败品，会抽取被刺穿生物的魔力与体力，让生物处于无力无魔状态，但不会死。至于那些魔力和体力会到哪里去，远坂时臣推测是会被运输到平行世界去。

不过从始至终，师徒二人都没有完成那所谓的课题。

肯尼斯在沉默许久后开口道：“……我败了。”林文原以为肯尼斯会在承认失败后崩溃、哭泣，但他并没有，反倒是呈现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样子。

第二十一章 交易

“但是我的从者没有失败。”好吧，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位秃顶的君主没有叫嚷。

“那么你可以试试看，是我的刀快，”林文掏出一把黑键投影出剑身，“还是你用令咒的速度快。”

肯尼斯瞪大了眼盯着林文手里的黑键，如果再近一点的话，那闪烁着寒芒的剑刃就会贴在他的脖子上了。尽管黑键并不锋利，但众所周知，力大砖飞，钝器往往能打出名刀名剑打不出的伤害。

“你……卑鄙！”

“这没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埃尔梅罗君主，这不就是你一直所期望的战争吗？”

“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

“用光所有令咒，命令lancer自裁，然后到圣堂教会去寻求援助去，这就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林文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纸递到肯尼斯面前，“签下这个东西吧。”

“自我强制证文？”肯尼斯一眼就认出眼前这张纸是干什么用的，苦笑道，“看来你已经吃定我了。”

自我强制证文，在缔结绝对无法违约的约定时所用的咒术契约，是为了防止毁约而作出的一种最绝对的保证，一般以羊皮卷为载体，包括束缚术式、束缚对象、誓约正式内容、誓约达成条件、誓约人（被束缚人）署名等内容。利用自身魔术刻印的机能将“强制(Geas)”的诅咒加诸于施术者本人身上。一旦签名，并达成誓约条件令证文生效，即使誓约者已经死了，只要魔术刻印继承到下一代，就连死后的灵魂都会受到束缚。

“这也是您最好的结局，被我吃定，总比被别人吃定要好的多。”

“唉……”肯尼斯用眼神示意林文看向自己身上的那把权杖。

“用您未婚妻的名誉与灵魂发誓，在我解开封印后您不会攻击我——不要那样看着我，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水平，也大概知道你的能力水平，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有这种想法：我想，你应该不愿意牺牲自己的未婚妻的吧，就算是为了那所谓的荣誉？”

肯尼斯别过头去，让林文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林文叹了口气，现在的肯尼斯还在逞强，所以他必须得下点狠料才行。

“时间很宝贵，我没有杀死您，就是我最大的善意了，君主埃尔梅罗。而且，您似乎忘记了您那位从者的传说。”

肯尼斯的身体在听到林文的话后猛地颤抖一下。

“他曾经诱拐自己主君的未婚妻并把她霸为己有，并出手击溃自己主君的卫队……这可是无异于背叛的行为，但他居然还标榜自己为骑士……您会，不，您敢相信他吗，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埃尔梅罗君主？”

看到肯尼斯一言不发的样子，林文加重语气道：“您肯定不是傻子，我想您应该注意到了自己未婚妻的怪异之处了吧？您难道想亲眼目睹，神话的一部分悲剧在自己身上重现吗？”

“住口……”

“哦？”

“我签就是了。”

“还要发誓。”

肯尼斯咬牙切齿地盯着林文：“你这——”

“您必须得发誓。”林文寸步不让、针锋相对地与肯尼斯对视，几秒钟后，肯尼斯败下阵来，低声说道：

“我以我未婚妻的灵魂与名誉发誓，我不会在被解开封印后、签下协议前对林文出手。”

“还有，解开封印后第一时间就会签下自我强制证文。”

“解开封印后第一时间就会签下自我强制证文。你满意了吗？”

林文伸出手拔出肯尼斯身上的权杖，盯着已经出现裂痕的权杖轻声叹气。这个东西，已经到了使用寿命的尽头了。虽然是意外产物，但也是无法复刻的一件魔术礼装，也就这么一件了。

肯尼斯从地上爬了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后，月灵髓液再一次聚集在他脚下，只是没有出击。肯尼斯伸手接过林文手里的契约与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深吸一口气：“以令咒命令我的从者，恢复所消耗的魔力与伤势；再以令咒命令我的从者——

“自裁吧。”

在听到远远传来的哀嚎后，林文的表情轻松许多。现在，第一位从者已经退场了，接下来……

等等。

林文突然意识到一件很恐怖的事，如果lancer退场的话，那么他的灵魂会飘到哪里去？如果飘到爱丽丝菲尔那里的话，圣杯不就启动了吗？这可不是五战，还有一个间桐樱打底，让伊莉雅得以免除杯子的命运……

“好了，那么我就该离开了，林文，我会记住你的——我也会记得我那个不怎么懂事的学生。”

明明是败者，但肯尼斯依旧高傲地仰着头，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个讯息，那就是如果不是自己的学生偷走了自己的圣遗物的话，自己未必会这么容易就退场。

对此，林文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虽说在原本的历史中，伊斯坎达尔曾表示过肯尼斯不如自己的御主，但那更多的是给自己的御主找场子，同时让自己这一方的气势不至于跌下去。

如果，只是如果，肯尼斯真的召唤出伊斯坎达尔的话，肯尼斯未必会这么快退场——lancer与肯尼斯的相性实在是太差了，甚至比saber与卫宫切嗣的相性还要差。

不过这并不代表肯尼斯会与伊斯坎达尔相处的很愉快。在这位君主眼里，所谓的从者不过是高级一些的使魔罢了。

“知道了知道了，拜拜，君主大人。”

“呵，”肯尼斯冷笑一声，刚要转身离去，却突然扭过头来冲林文说道，“如果你哪天想通了，想来时钟塔的话，就直接来找我吧。身为君主，我的人脉和能力还是很大的。”

林文挑了下眉毛，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所以，这算是傲娇吗？不不不，用傲娇来形容肯尼斯的话，总感觉有点恶心。不过……

“没想到这边居然会如此顺利，”林文喃喃着看向一边，月光下一个金色头发的娇小骑士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而来，值得注意的是，她的两只手都是完好无损的，“看来也并非毫无收获。”

“林文！”saber急匆匆冲过来之后，焦急地问道，“lancer的御主呢？”林文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lancer的御主还活着，只会刚才与我达成了一些交易，我想你应该都看到了？”

saber没有说话，低下头去。

“他诅咒了我们所有人，是吗？”

“……是的。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是最好的结局了，saber。我并非骑士，不能理解你们之间那种非得一较高下的可笑约定，我也并非你的御主，不会过多关照你的内心世界。我所能做的只是履行我与卫宫切嗣之间的交易而已，在我看来，击败lancer的御主并让他用令咒命令自己的从者自杀，这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