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碗。”

林文回头看着被筷子挂得极其干净的饭碗，再看看阿尔托莉雅洁净的脸和没有丝毫起伏的肚子，突然开始怀疑saber真正的宝具是否是别的东西，也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嫌弃德国菜而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中国菜。

被盯得不好意思的阿尔托莉雅在短暂地放下碗后，再一次把碗高高举到林文面前：“再来一碗。”

林文叹了口气，打开早就准备好的电饭煲给阿尔托莉雅盛上满满一碗。该怎么说呢？只能庆幸因为有卫宫切嗣的存在，所以爱因兹贝伦的城堡里会特意准备好电饭煲，不然某位骑士王可能会坏肚子。

想到这里，林文转头看向坐在角落的位置上用餐的卫宫切嗣：“你不来吃吗？”

“咔嚓！”卫宫切嗣咬了一口能量棒，摇了摇头。看来是对自己不太放心……不，刚才就算饭菜是爱因兹贝伦的女仆做的，卫宫切嗣也没有吃多少。是因为不想吃饭吗？

“人是铁饭是钢，卫宫切嗣，你应该清楚这一点。”

卫宫切嗣再次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将手里的能量棒三下五除二全部吃完，起身离去。

“抱歉，林文，我的master……他并没有恶意。”也许是因为饭的缘故，现在的林文与阿尔托莉雅的关系倒是近了许多。

“没事。”林文走回到自己的位置边坐下来，继续开始吃饭。无论卫宫切嗣在或者是不在，这顿饭都必须吃完。

另一边的卫宫切嗣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爬上长长的台阶，走到一个小房间里。这个时间天边绚烂的晚霞就剩下了一点点强撑住挂在西边，而晚霞的边缘，已经开始晕出夜晚特有的梦幻般的蓝色。

“切嗣？！”爱丽丝菲尔在听到门开的声音后转过身来，在看到切嗣时不由得惊喜地叫出声来。因为城堡里来了外人的缘故，所以爱丽丝菲尔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到餐厅里吃饭，而是在这个房间里独自解决的。不过，这爱丽丝菲尔早就习惯了。

在切嗣到来之前，她都是这么度过的。只是在经历过这么多之后，多少还是会觉得孤独的吧，就在她一个人看夕阳的时候，切嗣来了——这怎么能不让她惊喜？

但这股惊喜在片刻之后便化为了慌张，她看到了切嗣眼里的泪水，以及切嗣不成步伐的脚步：“切嗣？”

切嗣扑进了爱丽丝菲尔的怀里，低声地抽泣。爱丽丝菲尔瞬间明白过来，眼前的人其实也是切嗣，是卸去了白日里防备的切嗣，是真实的那个切嗣，是那个与自己结婚育女的切嗣。她见过切嗣如此脆弱的时候。

伸出手，爱丽丝菲尔温柔地将切嗣抱住，轻轻地拍打卫宫切嗣的肩膀。明明圣杯战争开始没多久，怀里的卫宫切嗣却好像是瘦了许多。

“爱丽，我……我再也不能坚持下去了……”卫宫切嗣的身体在颤抖，他从爱丽丝菲尔的怀里抬起头来，伸出手温柔而又有些粗暴地捧住爱丽丝菲尔的脸，“我们逃吧！”

“啊？”

“现在还来得及，没有任何一个从者被淘汰，圣杯也没有完全被激活……我们从这里逃离，逃到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安心生活，再也不用被什么东西束缚，再也不用被什么东西裹挟着前进！”

卫宫切嗣的话如同一把重锤，将爱丽丝菲尔的脑袋砸得晕乎乎的：“可是，伊莉雅还在爱因兹贝伦……”

“那就把伊莉雅夺回来！”属于女人的直觉告诉爱丽丝菲尔，卫宫切嗣说的是真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我们一家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再让你们受伤了，就算是爱因兹贝伦百年的夙愿，都不行！”

爱丽丝菲尔的心狠狠地触动了。她发现自己竟不受控制地开始幻想逃离后的幸福生活……那该有多么美好啊？

“可是……你还有你的理想要完成……”

“我现在就只想保护我自己的家人，”卫宫切嗣的眼泪滴落在地板上，“别的什么的，我都不在乎……那个害人无数的理想，还是……”

卫宫切嗣突然停了下来，脸上流露出纠结的神情，爱丽丝菲尔明白切嗣在这一刻动摇了。明明是自己所期望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感觉身体仿佛多了一块空虚呢？爱丽丝菲尔在短暂的思考后明白了，自己其实是希望卫宫切嗣带自己离开的。

只是她也希望卫宫切嗣能继续走下去。

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爱丽丝菲尔伸出手轻轻按在卫宫切嗣的脸上，温和地说道：“既然切嗣你在犹豫了……那么就先继续走下去吧——反正还没有开始，也还没有结束，不是吗？”

爱丽丝菲尔看的很清楚，在她说完话的短短一瞬间，卫宫切嗣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嗯……”

沉默降临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数息过后，卫宫切嗣开口说道：“等会我会让saber来保护你的，今天晚上我们会迎战lancer以及他的御主，到时候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的，舞弥会在明面上保护你。”

“那lancer他们呢？”

“交给saber和林文来处理……”卫宫切嗣在停顿片刻后，说道，“我会让他手下留情的。”

爱丽丝菲尔明白卫宫切嗣是什么意思，他不会让林文对lancer的御主肯尼斯下死手的，失去一只手臂的saber肯定是没办法解决lancer的，这样一来，就可以保证没有从者退场。

这样的话，从者的灵魂就不会被小圣杯吸收，小圣杯也不会被激活，这样，自己还会有选择的权利。

一阵温热流过心田，爱丽丝菲尔轻轻梳理卫宫切嗣的头发。她明白切嗣这样安排，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下选择的权利与时间，到时候只要自己想走了，切嗣就一定会走的——

那么就先允许我稍稍任性一下吧，切嗣……我还是想看到，你愿望实现的那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