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撑着一把伞站在雨天里，低头看向趴在自己脚边的哥哥，托尔。他想过无数次自己击败托尔的场景，但没有哪一个，托尔会如此狼狈。

如此的，像一个人。

“洛……基？是你吗？”托尔的精神状态很明显不对，洛基能看到从托尔溃散瞳孔，也能看到他清醒的过分的意识，“还是说这是幻觉？”

托尔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大声地自言自语，也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弟弟内心充满冷酷的杀意：“如果把他杀掉的话，父王，奥丁或许就只能选择我了。”他的眼神灼热地落在托尔的脖子上，现在只需要一下，轻轻的一下，这个挡了自己路的家伙就会——

“如果临死前见到自己的兄弟，倒也不赖，”洛基猛地制止住自己探出来的手，“虽然没有见到父王母后，但我起码没有死的那么孤独。”

看着说完这句话后陷入昏迷的托尔，洛基在短暂的沉默后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张巨大的布把托尔包裹住背在身后，接着一步步走回自己租住的公寓。

托尔可以死，但绝不能像个凡人一样死在这里。

“你就在梦里庆幸我没有痛下杀手吧，托尔，”洛基一边走，一边在嘴里碎碎念念，“我只是不想看到奥丁的血脉在这里折戟而已。如果你真死在这里，就纯属是给奥丁抹黑……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就该留你在雨里面死去，对……”

洛基离这里并不远，走过几个街区就到了。今晚他与托尔的相遇纯属偶然，要不是今天最后一个客户在这附近，他都不会来这里。

洛基在旁人古怪的眼神里挤进电梯，或许在那些人眼里，背后背了个人形木乃伊状物品的洛基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人的，但洛基觉得自己并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等电梯一到自己楼层，洛基立马从电梯里冲出来。

很丢人，非常丢人，极其丢人。洛基咬住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对表情极度耐人寻味的邻居道了声晚安后走进公寓门，把托尔丢到地上。

不用考虑了，这一定都是托尔的错，要不是托尔，自己也不会这么丢人。这就是洛基此时的心理活动。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紧闭的房门，在一声长叹后顺着门缓缓坐下来，把头埋在两腿间好一会，平复心情后站起来。

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玻璃高脚杯还有昨天喝剩下的白葡萄酒给自己满上，把浴室的阀门打开，看着热水缓缓注满整座浴缸，回到门口把已经被遗忘的托尔提在手里，走进浴室丢进浴缸里。

恰到好处地躲开迸溅出来的水花，手里端着高脚杯冷眼看向在浴缸里浮沉的托尔，同时在心里默念：“一，二，三，四——”

“嗷！”再一次灵活地躲开飞溅出来的水花，洛基嘴没有闲下来，直接出言讽刺道：“怎么了，身为堂堂阿斯加德的战士，居然连这点热都忍受不了吗？”

“当然能忍受……洛基？！”

“是我，正是我把死狗一般在淋雨的你捡回家的，”洛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掏掏耳朵，弹飞耳屎，“我想你应该会给自己洗澡吧？接下来就是你自己洗澡的时间了。”

“等等——”洛基没有给托尔说话的机会，转身极其干脆地把门甩上，空留托尔在身后摆出一副尔康手徒劳地伸向关起来的门。他对托尔没有兴趣，为什么要站在那里看托尔洗澡？

托尔摇了摇不怎么灵光、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看清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后不禁骂了一句洛基，接着他看见自己身边架子上极为齐全的洗漱用品和备用浴衣，觉得自己还是得对洛基好一点，不能骂那么多。

而且他都陪自己下来历练了（托尔至今都不知道洛基到底干了些什么，只觉得是惹奥丁生气了，所以被发配下来，弗丽嘉也没有跟托尔解释），自己就对他好一点。好歹是自己的弟弟来着。

想到这里，托尔就释然了，甚至能哼着小曲龇牙咧嘴地脱下自己的衣服，扯到受伤的地方的时候，托尔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自己受的伤没有这么轻吧，托尔挠了挠头，颇为困惑地低头看向自己布满淤青的大腿。那会自己的腿似乎都被砸断了？可是现在就只剩下一摸就痛的淤青了。托尔托住腮思考好一会，实在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把原因归咎于那时自己产生的幻觉。

光着身子扭头看向架子上密密麻麻的洗漱用品，托尔有些烦。简的洗漱玩意都没洛基多！于是托尔决定看着牌子都挤点。反正洛基早就说了可有用。

想来洛基是不会跟自己过分计较的。

洛基穿戴整齐地坐在餐桌边，不耐烦地用刀叉戳向面前已经冷掉的烤肉。刚才他特意调整了一下餐桌的位置，确保托尔从浴室里出来立马就可以看到餐桌。不为别的，就是为炫耀炫耀自己现在的生活。

但托尔现在都没出来，烤肉等的都凉了。洛基也想过要不要把肉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一下，但是考虑到随时都有可能从浴室里出来的托尔，洛基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

“以前在阿斯加德这家伙洗澡的速度不是很快的吗？”洛基记得很清楚，自己因为洗澡洗的有些仔细所以多次被托尔那家伙嘲弄，“怎么到中庭来寄这么慢了？”

就在此刻，浴室的门打开了。洛基立马端坐起来，皱起眉毛，神态姿势无不表示：“刚才我在好好吃饭，但是你的打搅让我没办法吃下去了。”

不过托尔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哟，你在吃饭呢？”

洛基眼睛死死地咬住托尔身上洁白的浴袍：“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嗯？是你给我准备的浴袍啊？”

洛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可从没给托尔准备浴袍！不过还来不及生气，洛基就注意到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