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倒没有什么心思去欣赏欣赏这幅美景：他都快死了，还看什么？

“该死的，那个老菲勒拿需要的应该是一个驱魔人，而不是疯人院院长！”林文在半空中只想骂娘。他现在看清楚了，自己很有可能是被老菲勒拿坑了。他看的老清楚了，安娜绝不是什么精神病患者，她就是被魔鬼附身了。

前任主治医生呢？是不是已经被吃了？要不是自己刚才下意识地拔出黑键进行格挡，恐怕现在已经变成墙上的烂泥了。

不过危机直到现在，都没有从林文身边离去。魔术回路悄然运转，强化魔术瞬间强化林文的身体。林文伸出手，向身前放出魔力的洪流，最终平安落地。不过，踝关节传来的剧痛告诉林文，刚才的绝不是幻觉。

无视周围路人看鬼似的眼神，林文阴沉着脸抬起头，看到从那间公寓破掉的窗户里伸出的几条铁索。老菲勒拿呢？周围没有老菲勒拿的车，没有那群黑西装的保镖，更没有老菲勒拿。

“那家伙，是跑了么？”

林文正陷入沉思，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这还真是壮观啊，是不是，兄弟？”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风衣的中年男人，身上有一股很古怪的气息。林文不知道那气息到底是什么，只感觉有些熟悉，或许以前碰到过？不过林文暂时想不起来那到底是什么。

不过，林文敢肯定这家伙绝对跟恶魔打过交道，而且还是经常打交道的那种。他身上就有那种人专有的气息，而且……

林文看向男人身后，那是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数不清的白色幽灵飘在男人身后，他们脸色惨白而面无表情，看向男人的时候，眼睛会流出憎恨的目光来。

林文在做代行者的时候经常跟被恶魔、恶鬼缠身的人打交道，但那些人，无论是哪一个，从缠身鬼魂的质和量上，都没法跟眼前这个男人相提并论。

“喂喂喂，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什么怪物，而且你现在需要关注的不是我吧，”男子举起双手，一脸的人畜无害，“你看，头上那个东西还在呢~”

不是什么怪物？这人可真的是吹牛都不打草稿：“你叫什么名字？”

“约翰·康斯坦丁，你也可以管我叫地狱神探——喂喂喂，你打我干什么？！”

林文面无表情地收手，淡淡地看着被自己一拳头锤到地上的康斯坦丁，心中毫无波澜。如果是康斯坦丁的话，有这种情况也属实正常：“没什么，只不过刚才有脏东西在说话。”

约翰·康斯坦丁，人称地狱神探，外号克队友，是个法力高深的黑魔法师。但凡是有他在的队伍里，基本上都只会有一个人活下来，那就是他自己。给出的建议是，现实生活中只要遇到这种人，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别跟他有太多交集，也别当他朋友。

当他仇人都比当他朋友要好。

“脏东西在说话也太伤人心了吧！等等，那家伙动了！”

林文迅速抬头，只见那被铁索裹挟的人形伸出几根铁索撑住墙壁，用力一蹬，便如闪电般飞了出去，留下身后墙壁上大大的空洞。

那家伙想干什么？林文一把扯住康斯坦丁的领子，举起拳头，恶狠狠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哪去，要干什么，快点说！”

根据康斯坦丁之前的反应来看，他绝对知道一些东西。但如果不去威胁他、让他把知道的说出来的话，他是绝对会闭口不谈的。他就是这种人。

“我不过是推测啊，我猜那应该是契约类型的恶魔，就是那种，以杀死某人为目标召唤出来的恶魔？”

“你很熟悉这类东西？”

“当然，我可是地狱神探啊。想雇佣我结束这件事情吗，老板？”从林文手里挣脱出来的康斯坦丁故态复萌，像个苍蝇似地搓手，“我价钱公道，童叟无欺，业内业外都广受好评！”

我信你个大头鬼！林文抬头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突然有些犹豫。理论上他是不想掺和进这种事情里面的，而且一到晚上，某个大蝙蝠就该出来巡逻了。

只是现在的蝙蝠侠，大概没办法战胜这种存在。

跟布鲁斯合作拿到阿卡姆疯人院院长职位的林文尝到了不少甜头，虽然也让渡了不少权利给布鲁斯。现在的问题就是，如果布鲁斯死了，下一个金主会不会有他这么大方？

林文再三考虑后，还是决定去拉一把布鲁斯。布鲁斯作为金主，是真的大方，从布鲁斯手里扣钱，也总是比从其他人手里扣钱要来的舒心，来的快乐。

林文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转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康斯坦丁：“你不来吗？”

“哈？！”康斯坦丁看了看出租车，又看了看林文，张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林文身后上车。不过被撵到后座去了。

在司机奇怪的眼神中，林文语气很快地说道：“快点告诉我到哪里去找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说不定现在布鲁斯就已经对上安娜了。

康斯坦丁表情有些委屈，不过掏出罗盘指明方向，而自两人上车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司机依照康斯坦丁指出的方向一脚油门踩了过去。在哥谭，出租车司机很少会问顾客的隐私问题。

这样才能活得久一点。

布鲁斯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躲过抽过来的一条铁索。之前他就被那铁索打到过，不过那力道被从体表浮现的金光抵消掉了。

布鲁斯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扎坦娜的加护。不过被打到几次后，布鲁斯也不敢托大。谁知道扎坦娜的加护还能用多少次呢？他选择用游击的方式来消磨眼前怪物的精力。

用手里的飞镖打下剩下几条朝他抽过来的锁链，布鲁斯严肃地盯着那被铁索包裹的人形。它是扎坦娜所说的脏东西吗？只可惜现在扎坦娜不在这里，不然就可以解决掉它了。

好在周围已经被清空，基本上没人——除了那从汽车残骸里揪出来的小老头。他躺在一边低声咒骂着。几盏路灯，点亮了这周围的一方世界。

布鲁斯很清楚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场硬仗，但他没有退缩。他握紧手里的短棍，心跳在不断地加速，面对实力未知、而体型又是自己几倍的怪物，布鲁斯走上前：“来吧！”

怪物身上的铁索不断地在周身飞舞着，像是腿一般撑在地面上，一步一步向布鲁斯跨过来。

就在这时，一只利剑突然从阴影里飞出，被怪物用锁链打飞，但接二连三的利剑飞了过来，无论它怎么防守，还是有一只突破了它的防线，斩断锁链，直接插~在它身上。

怪物蓦地爆发出恐怖的尖叫，身上冒起蓝色的烟。这是怎么回事？有搅局者？

意识到这一点的布鲁斯没有放下手里的短棍，依旧保持戒备状态。他亲眼看到一把把利剑接二连三地从阴影里射出，插~在怪物身上。一个布鲁斯熟悉的嗓音，在路灯照不见的地方响起：

宣告——

吾司杀。吾即生。吾所伤害。吾所治愈。无人能逃出吾之掌心。无人能逃离吾之目光。

使之破灭。

残败者、衰老者，吾皆召回。委托于吾、学习于吾、服从于吾。

休憩之刻。未忘歌、未忘祈、未忘吾。以吾之轻、卸除一切重担。

褪去掩饰。

报复即原谅、背叛即信赖、希望对于绝望、光明对于黑暗、纯粹之生赐予秽恶之死。

栖息于吾手。因汝之罪而注油且记印。

永恒之命、由死亡所予。

——宽恕即在当下，凭吾之受肉而誓。

——将怜悯注于此魂（Kyrie elei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