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的人们总是健忘的，没有多少时间，他们就把昨天韦恩大厦发生的“惨案”忘了个干净，但他们还是记住了一些东西，比如说蝙蝠侠这个外号。

林文坐在滴水兽石雕上，头埋在面碗里拼命嗦面，时不时咬一口蒜。他是如此专注地吃面，甚至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蝙蝠侠，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低头看向正在嗦面的林文，有一些馋。这是正常现象，看到别人吃这么香的时候，自然会想吃点香的食物：“你在这里干什么？”

林文吃完面，喝干净汤后，把最后一瓣大蒜塞到嘴里：“当然是在等你。”

这个时间点的布鲁斯老爷心理想法比较好猜，他喜欢站在高处俯视哥谭，看向这座被他庇护的城市，想象该如何铲除这里的黑暗，想着想着，胸中复仇的火焰就会更加剧烈燃烧——其实就是一中二少年。

滴水兽作为高处落脚点，其质量绝对是极其优异的，在这里迟早会等到布鲁斯，只是林文都没想到会这么快。

难不成布鲁斯真的跟滴水兽有什么py交易？

“等我？”

听到布鲁斯的回答后，林文立马把脑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扔出去：“B，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B？这可真是一个含糊的叫法。

布鲁斯并不关心交易，他关心别的一些东西：“你认识我。”

“我当然知道你这幅面具下长什么样，但我无意与你为敌——尽管我猜你肯定会自顾自地找上门来，因为你这人就注定天生谁也不信。”

布鲁斯闭上眼，藏在眼皮底下的眼睛渗出危险的光来：眼前这个男人或许比雨果，比克莱恩还要难缠，他似乎……很熟悉自己。难道说是心理学的缘故？记录里林文是有心理学硕士学位的。

尽管布鲁斯熟知大部分心理学知识，但他在心底其实一直看不起心理学的。他始终认为只要防范得当，就可以隐瞒大部分心理学的探究手段——布鲁斯确定自己在“蝙蝠侠”这个身份里并没有暴露出太多属于“布鲁斯”的东西。

或者说，是面具的缘故？露出下巴来的面具迟早会被别人看破身份的，但是已经做了伪装？

要么就是……拉尔斯·艾尔·古尔的人。如果林文真的是刺客联盟的人的话，身份倒也能对上。

雷霄古那个男人，还是没有放弃吗？但能查到这一步，真的是糟糕透顶。

“哦，我跟你认识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组织没有半分关系，我只代表我自己，代表阿卡姆疯人院，与你进行交易。”感知到布鲁斯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林文立马补充道。

他可不想让这次交易泡汤。失去雨果之后，阿卡姆疯人院可以说既幸运，又不幸：幸运的是没了雨果，阿卡姆疯人院的预算就不会被贪污；不幸的是，失去雨果，再加上阿卡姆人体实验这档子事，以后有没有人愿意把病人送过来都难说……

所以林文需要找一个合适的靠山：看，那边那个大款韦恩不好么？这就是林文的想法。他好不容易从那个奇怪的教堂里出来，还俗成假神父，还有一份过得去的工作，他可不想看到阿卡姆的倒闭。

“详细交易情况呢？”

“任命我为阿卡姆疯人院的院长，”林文盯着布鲁斯面罩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然后我再允许韦恩名下的工程队进入阿卡姆疯人院进行改造。”

“不可能。”布鲁斯断然拒绝了，虽然林文提出的方案确实能达到监控阿卡姆疯人院的效果，但是方案中韦恩投入的精力与收获实际上是不成正比的。只要花足够的时间，布鲁斯敢确定，自己能把眼睛撒遍阿卡姆疯人院。

“你难道不想监视我吗？”

林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布鲁斯心中惊天骇浪般荡起无数思绪：他这是什么意思？

“从我俩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对我心存警惕，我估摸着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散，对吧？现在我把能全天监控我的钥匙交到你手里，就看你会如何选择了。”

林文侧过头去看沉默的布鲁斯：“你不是想复仇吗？如果你的复仇计划中，出现超出自己掌控的因素，作为复仇者你会如何选择？”

布鲁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就是把这个不可控因素掌握在自己手里。眼前的神父，无疑就是不可控因素，是必须拿捏在手的。

但……布鲁斯犹豫了。

“把我放在院长的位置上，其实更好监控，”林文笑盈盈地双手在胸前交叉，“一个院长的行动轨迹，总比一个无名小卒来的清晰吧？”

“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条件，”布鲁斯俯下身与林文对视，林文的眼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来，也道不明白，“雇佣人员必须经过我手。”

林文很爽快地答应了。这种程度的让步对林文来说无关紧要。只要自己在布鲁斯眼里一直可疑，自己的疯人院院长职位就不会被抹去；只要自己一直在藏底牌，并有意无意地揭露出一些，那么自己就会一直可疑下去。

所以，只要藏住一部分底牌，就能保证自己混吃等死的疯人院院长职位。这是林文在交易完后的想法，这种快乐一直持续到他查明阿卡姆历年账本……

“所以，少爷你就同意了他的方案？”

“嗯。”布鲁斯举起刀狠狠地切下去，将多汁的牛肉放进嘴里，用力咀嚼。布鲁斯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给林文造势，再动用关系把林文捧上阿卡姆疯人院院长的职位，而林文也履行了他的承诺，借“阿卡姆生物实验”一事进行深刻反省，并把改造任务交到韦恩集团手里。

一切都很顺利，所以布鲁斯现在只是在跟阿阿尔弗雷德复盘一些东西而已。

“当时神父是不是离怪物尸体很近？”

“还好……难道说，少爷？”

“只是不着边际的猜测罢了。我接下来要对尸体进行解剖，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