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开早会，员工列队完毕，我宣布计时工资的新规定：“大家早上好，今天宣布一个新规定，你们可能会反感，但公司要发展，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从今天起，计时工资在考核上做调整，在相同时间内，工作任务要分配具体数量，不能像之前那样，一个小时能完成的工作量要干一天时间。”

“这样下去，老板没利润，企业无法生存，你们也将失去工作，这叫互相成全。大家要端正心态，99％的员工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老板有的是钱，做计时岗位就慢慢干。从今天起，大家打消这个念头，做到计时岗位也要多干点的准备。今天我就讲到这里，回到自己的岗位去工作吧。”

散会后，大家交头接耳，表情写在脸上，有些不高兴。车间有两名四十多岁的潮汕大姐做计时岗位，新政策就从这两位女员工开始，我给她俩分配了比平时多3倍的工作量。

如果按计件工资的工作量来算，应该还是非常轻松的，她俩嘴上没说什么，但脸还是黑下来了。

等我转身离开的时候，那句令我似懂非懂的“外星人”本地话让我很不舒服。本地人的优越感来自哪里，为什么老是把“外省人”挂在嘴边，这种排外心理始终不改。

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关于计时新规的讨论很热烈，那一双双充满敌意的眼神让我不敢直视她们，我仿佛是罪大恶极的杀人犯，人人喊打。

制度改革一定是有阻力的，后续会不会有意想不到的反抗，我心里没底。尤其是潮汕本地人仗着地头蛇的优势会不会搞出一些幺蛾子让我难堪，我心里还是没底。

晚上，张军打我call机喊我去打麻将，说有一家麻将馆是四川老乡开的。老板娘是四川嫁到潮汕来的，满口四川话很有家乡的味道。

张军还说杜磊司对32岁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很感兴趣，总是找她搭讪讲荤段子，嫩牛想吃老草。

嫩牛牙口好，可以吃老草。杜磊司这鸟人真的不挑食，在下佩服！

我没时间去打麻将，而是一个人躲在办公室用大胸妹那台破电脑查资料。刚会一点电脑，我兴趣特别大。

浏览网页的时候，总是会弹出一些美女图片来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好奇地点开图片看。

正当我正看得起劲时，世界上跑得最快的那个人“曹操”到了。大胸妹突然杀进办公室开灯，我赶紧关闭网页。

大胸妹发现办公室有人吓得惊叫起来，当她看见是我时满脸疑惑：“高伟，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在干嘛？”

“查资料啊。”我说。

“你倒挺省电费的，灯也不开。”

“我正准备走，忘了关电脑，又返回来关电脑，你来干嘛？”我说。

“东西忘了拿，高伟，我请你吃宵夜，去吗？”

“不去。”我说。

大胸妹走到电脑前：“上次我跟你讲过怎么关电脑，不会忘记吧？”

“不会。”

大胸妹眼神怪怪地看着我，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你起来，我顺便查一下我今天的一份仓库盘点表有没有搞错。”

我站起来让座，心想我虽然刚看了美女图片，但已经关闭了网页，她也不知道。

这个死丫头在浏览器上一下子就把我刚浏览过的网址打开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胸妹指着我刚浏览过的网址问我：“高伟，你刚才查了什么资料？”

“化工类资料。”

“你确定？”

“确定。”

“瞎说，你这个电脑小白还瞒得了我？查资料是好事，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用吗？”

“不小心弄到了。”我撒了谎。

“胡扯，这些污秽的网站有病毒，你知道吗？”大胸妹的表情很严肃。

“梅毒还是淋病？会流脓吗？”我问。

大胸妹瞪着她那潮汕牛肉丸一样大的双眼十分生气地说：“你这个电脑白痴，当然是电脑病毒啊。”

“不用看医生吧？”

大胸妹：“你都流脓了不用看医生吗？电脑也要看医生。”

我问：“电脑中什么毒？”

大胸妹：“木马病毒，比如：系统死机，文件被篡改，帐号数据丢失等等，比你大脑中‘黄毒’还可怕。”

我还是不太懂地问大胸妹：“电脑中毒，是看妇科，还是看男科？”

大胸妹气得趴在桌上不说话，像大热天中暑一样。我给她揉肩、敲背、捏脚，她才“醒”过来，然后看着我不说话，像真的聋哑人似的。

我问大胸妹：“你没有被气疯吧？”

大胸妹很失望地摇头：“快疯了，电脑中毒居然要去医院挂号。我给你科普一下，你就是医生，手术刀就是杀毒软件。谁让你看哪些不三不四的？”

大胸妹赶紧打开杀毒软件扫描病毒，扫描结束，杀毒软件有红色警告字体提示已中招。

大胸妹瞪着我：“电脑已经中毒了。”

我尴尬地不吭声，大胸妹用杀毒软件修复电脑系统，她警告我：“以后不准看乱七八糟的东西，做正事，别学坏了。”

“以后坚决不看乱七八糟的东西，只看你。”我向大胸妹表了决心。

实验室的矿泉水瓶堆成了山，矿泉水瓶里装的是沐浴露和洗发水样品，有标注日期和样品序号，手写笔记本有样品详细记录。

网上下载的沐浴露配方研究论文针对性要强一些，后面做的沐浴露样品与品牌厂家的产品比较接近，我自己也亲自试用了多次，效果不错，这让我很开心。

望着堆成山的矿泉水瓶样品，我感慨万千，这是付出了多少心血和经历了多少折磨以及数不清的失败，在屡败屡战后得到的一丝安慰。

我没把喜讯告诉任何人，因为化工产品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存放观察，3个月是第一个观察周期。

如果3个月后样品无任何异常变化，可以进入第二个观察周期6个月。第二个观察周期样品仍然稳定，说明成功了80％。

第三个观察周期是12个月，如果样品还是正常的，基本上样品算是测试成功了，后面出现异常情况的可能性极低。所以，后面是等待期，也是煎熬期。虽然有些煎熬，但第一步成功了是最大的安慰，后面就是洗发水这块硬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