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慢慢回抱住杨晓旭。

“我们先走。”拥抱没有持续几秒，脚步越来越近，杨晓旭稳稳地拉住，带她往前跑。

时隔多年，他们再次将手握在了一起。

赵嫣和他一起跑着，望着前面拉着她的杨晓旭，望着她曾经离开前给他编的茉莉花环稳稳地戴在他的手上，冬夜的寒风吹着，四周静寂，危险在后面向他们蔓延，她感觉一切都在流逝，在变幻，唯独他们，一点都没有变。

赵嫣的泪花飘在了风里，雪里。但她脸上开心地笑着，紧紧地握着杨晓旭的手。

“就在前面！他们就在前面！”后面的人眼见中间有段距离了，便边跑边向他们扔啤酒瓶子。酒瓶打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的。

“小心些，他们扔东西了。”杨晓旭看着前方路上的碎片，提醒着赵嫣。他转过头来，看见了后面有人在不远处驻足扔铁棒，铁棒脱出手在空中旋转。

杨晓旭拉住赵嫣，双手半揽着赵嫣，半推着她走，用身体掩着她。那根铁棍甩过来，重重地砸在了杨晓旭的后背，一个踉跄，赵嫣也感受到了铁棍的力量，两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在要倒下去的时候，杨晓旭一只臂揽过来，让赵嫣脑袋垫着他，一只手护住赵嫣的耳朵和侧脸。他们摔在地上还和地上的酒瓶碎渣摩擦了一下，杨晓旭有只手插进了玻璃碎片，赵嫣抱着相机的手也有些擦伤。

“是谁呀，大半夜打架斗殴！”不远处有强光传来，还有警笛声。那群想上前收拾他们的人也不服气地止了脚步。

两帮人都被带去警局问话，后来都各有朋友来领人。和同事们相互确定安全后，赵嫣把杨晓旭带到了自己住的酒店。

“你有没有什么事？”杨晓旭刚坐下，就站起来问赵嫣。赵嫣脱了外衣和围巾，正在热水，还拿出了一路携带的医疗箱。

“你有没有什么事？”赵嫣没看杨晓旭，重复了他的话，熟悉地打开碘酒还有纱布，跌打损伤药。

杨晓旭坐在床沿边，赵嫣蹲在地上给他一点点地取出玻璃碎片，确定没有杂物了再小心地给他上药。杨晓旭看着她熟悉的样子，有些心疼，又有些安慰。

上完手上的药，赵嫣站起来，望着杨晓旭，杨晓旭也抬起了头。眼前的赵嫣穿着白色的修身高领毛衣，长发在脑后挽着，松松散散的，额前有些碎发垂下来。她的眼神很柔和，很明亮，脸上一直有温和的笑意，让人感到舒服。

“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后背的伤。”那铁棍砸下来，肯定很疼。

“好。”杨晓旭脸上也一直是笑意。

后背上有一道大大的淤青，还有些红肿，赵嫣看着，原本平静柔和的心有了涟漪，她把手放在他背上，想去摸摸那伤，又不敢碰。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她咳了几声，给他涂跌打损伤药。

“明天去医院看看，有没有内伤。你今晚就在我这儿睡吧，好好睡个觉。”赵嫣一边收拾医疗箱，一边叮嘱他。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杨晓旭很平和，一直看着她。

“今晚孙彬跟我说明天有个朋友来，摄影技术还很好，他说起时有些害羞，刚才又遇见了你……就在刚刚，我同事见我身后跟着你时，他们都不惊讶，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是前不久联系上他的，曾经我们有过工作上的合作。”赵嫣不知道，他们做的每一期报道，杨晓旭都看了的，他是他们团队忠实的粉丝。每晚入睡前，他都要打开他们节目，收听音频。

“我看了节目，知道这期有些麻烦，担心你有危险，就来了。”也许是杨晓旭的眼神太温柔，又或者这三年她一个人住惯了，还不太习惯有其他人在自己身边，赵嫣有些躲避他的目光，耳朵还有些红。

杨晓旭把这一切看在眼底。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赵嫣有些害羞，心紧张地怦怦跳，身体却僵硬得不听大脑指挥。

杨晓旭慢慢地将双手覆在她身边，上前一步，慢慢抱住她。他把脑袋掩在她的脖颈上，似吻非吻，赵嫣感到了久违的酥麻感。

“赵嫣，我来看你了。看见你开心的样子，我好高兴。”

赵嫣慢慢回抱住杨晓旭。在拥抱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眶已经红了，不由自主地包着眼泪。这三年，她这个人就像蜕变了一样，变得滚烫热烈，勇敢而又坚强。

明明经历了那么多风雨，走了那么多坎坷的路，她以为自己成熟了，勇敢了，但在这个人面前，她却下意识地只想自己柔软，柔软下来，她需要拥抱，需要爱。

他什么都不用说，就只需要站在那儿，她就会向他靠近，就会溃不成军，就像影子追着光一样。

杨晓旭隔着垂下来的发丝温柔地亲吻赵嫣的脖颈，轻柔得像含着蜜糖。

冬夜，外面雪花瑟瑟，寒风不时吹打着玻璃。室内，温暖得像要开出花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