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李青原有一瞬间，真诚地期望这场美梦永远不要醒。

恍惚间，却是喉咙干涩，听见了自己言不由衷的声音。

“别，闹。”

他说着别闹。却又垂眸在漏下阳光之中，偷偷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蹭过她腰间几缕有点微卷的发。

凉凉的触感，他已经忘记去数被压抑的生命中有究竟有多少次，如同此刻一样，表面无欲无求，心里枝枝蔓蔓、贪念滋生。

不应该，够了。

再近一点。

真的已经够了，足够了。再多的，已不是你应得的。

能不能，再多一点，多靠过来一点。

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不是真实的也好，怎么样都好。

短短十几日，她像是可以读他的心。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地，满足他的种种隐秘的愿望。

见他不动，她又鼓起腮不满地拽了拽他：“君侯！都答应了要一起好好气气他们的，你得配合阿璃好好预演啊！”

她闭上眼，香腮就在他唇边：“来，亲一下，就一下。”

馥郁的少女香，羊脂玉一样近在眼前。她垂下的睫毛小蝴蝶一样的扇动，多么大的诱惑。

李青原眼中一片晦涩。

她是他的，从他踏入皇宫走到郁成修那一日开始，这个世上就只剩下他能够庇护她。

而他为了得到她，也已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他其实……早已可以据为己有。

可是。

可是，他不能。

正因为是想了那么多年的人，才会尤为的……不忍亵渎。

虽然自知或许终有压不住欲望的那一天。可至少在那之前，在他还能够勉强克制自己的时候，不去玷污她的美好。

啾。

唇角暖暖的，落下一个吻。

马车内鹅梨香四溢，万籁俱寂。

唯有白日里灭掉的悬吊小灯，一直晃荡，偶尔叮当。

李青原睁大狭长的眼睛，愣愣看着她粉色的唇。

那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很快就分开，却非常柔软，软得他怀疑人生。

“君侯既实在不愿主动的话，阿璃就只好主动了。”

“……”

“……”

“君侯，感觉怎么样啊？”

感觉怎么样呢，就是软。

他的脑子里一片嗡嗡乱响，除了心跳听不见任何声音。

“有没有什么心得，是不是甜的啊？”

“……”

很软，很轻，又香，很甜。

慕华璃是真诚地疑问，她在京中买的小话本上，都说初吻会是甜的。但是甜吗？她自己倒是没觉得。

见他不说话，她就只能叹了口气歪歪头，随即自顾自像是回味一般，小小的舌尖飞速舔了一下唇。

好像，确实没有很甜。好像没啥味道啊这。

唉，小话本骗人。

李青原：“…………”

他在以一颗，真的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自己颤抖的指尖。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一切就会一如相拥而眠的次那清晨，他就会克制不住冲破全身的燥热冲动，口干舌燥将她揉在怀里。将她整个人捉过来，啃咬，揉进骨血，拆解入腹。一次又一次地亲吻，一次又一次地占有。

但若是那样的话。

他想，若是那样，他一定会吓坏了她。

过去这么多年，她一直都觉得他阴沉可怖，不肯亲近。

如今好不容易才得了她一点点信任。他真的一点都不愿意再吓着她。

……

李青原本以为，一个亲吻已是极限。

又怎么能想到，她后续还能搞出那么多的……花样。

她要他抱他下车。

下车以后，又一脸甜蜜恩爱地紧紧贴着他，眼中始终只看着他一个。

就连卓妄言今日分明特意打扮，一身朱红，身上很香风万里，整个人都是超过平常的俊美冶艳，她还是给足了他面子。

不仅看都没有多看卓妄言一眼。后续车上，还拿话梅砸他，完完全全的不客气。

对他是极尽温柔，对卓妄言则毫不客气。完全护短又冰火两重天的态度。

这是李青原有生以来第一回，尝到被人偏爱的滋味。

也是有生以来第一回，看到了卓妄言明晃晃的恼羞与不甘。

以前卓妄言看他，只有不屑与鄙夷。

而今……却因为阿璃肯对他好，暗暗气到扭曲。

之后卓妄言不情不愿送他们到了药泉，阿璃又拽着他在药泉门口给卓妄言演了一通你侬我侬。

直把卓妄言气得额头上却青筋直跳。

好容易，送走了仪州侯。

她却又非要软磨硬泡，来药泉之中“伺候”他。

“……”

“我，可以，自己洗。”

“但这又不是沐浴，而是药浴啊，”可她不理他的反对，自顾自提着装满皂角的小篮子亦步亦趋，“不仅要泡，还要配合穴位按揉，方可有效。”

“治疗，我，可以，叫，墨玄域。”

“嚯，君侯可想得容易了，”她眯起眼睛笑话他，“墨将军不是还在跟你赌着气呢么？他最近很是嫌弃你，已要我带话，才不愿意与你独处！”

李青原：“……”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温泉边。

她放下小篮子，竟又伸手出一脸坦然地伸手解起了他的衣扣：“好了好了，君侯快些，两个时辰，再耽搁下去一会儿天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