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的不是她。

慕凌霜继续道：“好可惜。大师兄，告诉你个秘密，师姐很喜欢偷偷看你，她肯定喜欢你的。啊，对了，我听师父说，你的道侣必然是蓬莱最强女修，除了师姐，还能有谁呀？”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然后发出一声打趣的笑：“哈哈，大师兄你居然笑了！快告诉我，你想到谁了？”

秦砚苏一直平和的语气染上些许笑意：“没有其他人。”

“大师兄，你的意思是，不是师姐，也不是其他人吗？那我能理解为，你还没有中意的道侣吗？”

慕凌霜说完，似是才发现自己太过于激动，轻咳一声，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大师兄，其实我也可以很厉害的。你要不要再等我几年？等我成为蓬莱第一女修！”

狸栀没想到她对秦砚苏还有这样一份心思，呼吸微乱，被秦砚苏瞬间觉察：“谁——栀栀？”

狸栀尴尬地从树后走出来，有些慌乱地说：“小师妹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偷偷看大师兄了。应子晋，不，应师兄他俩经常在一块儿，你怎么不说我看的是应师兄？”

她说完，看秦砚苏慢慢收敛了笑，又成了狸栀所熟悉的天边月。

果然，大师兄的笑是给小师妹的，在她面前就很吝啬了。

秦砚苏似是不想听她多说那些有的没的，开口问：“你不常到此，所以，有事？”

我想邀你参加我的成人礼。

要是平时，这句话早就不假思索说出来了，可是前有慕凌霜指出她喜欢秦砚苏，后有慕凌霜大胆向秦砚苏告白，于是这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狸栀说不出口。

她只得胡诌一个理由，说：“我昨夜偶有所得，唔，想要请教大师兄。不过你现在应该很忙，我、我去问其他人好了。”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秦砚苏出言制止：“等等，既然来了，又何必舍近求远？”

他转过头，看了慕凌霜一眼。

小师妹极有眼力劲，连忙干笑着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她从狸栀身边离开，擦肩而过时，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压低声音说：“师姐，你不喜欢大师兄，可我是真喜欢。不过大师兄看着就很难追求，我还得加把劲。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狸栀低头：“好。”

慕凌霜高高兴兴跑远了。

花海本就少有人来，何况是这样一个大清早。少了慕凌霜的叽叽喳喳，剩下两个人之间忽然安静下来。

狸栀突然觉得有心慌意乱，心中涌出无限后悔，她贸然来此，真的太不明智了。

“栀栀？”秦砚苏唤她。

狸栀回过神来。

秦砚苏说：“今日我并不忙。”

狸栀眼神闪烁，却还是鼓起勇气问：“大师兄，我们修道之人，到了一定时候，就必须要有道侣吗？可以不要道侣吗？”

他是她的天边月，是他的镜中花。狸栀有私心，如果这辈子秦砚苏不与她在一起，那他也不要和其他人在一起该有多好。

话音刚落，狸栀明显感觉到周身的气温降了几度。

修士眼神比常人好了不知多少倍，她一眼就瞅见秦砚苏脚边的小草上结出了细细的冰晶。她知道大师兄灵根属水，那这一切肯定就是他不高兴的表现了。

狸栀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有些害怕地后退了半步。

外界都说秦砚苏是个守礼君子，待人不说如沐春风，却也足够稳重周到。可是她却觉得，这位大师兄其实脾气不算很好，至少在自己面前，就经常没来由地生气。

秦砚苏语调却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对她退缩的小动作毫无察觉：“为何这么问？”

狸栀撇开眼睛不敢直视他，小声说：“我觉得，如果不是两个人相互喜欢，待在一起时间久了，必然相看两厌，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

秦砚苏语气放软，说：“世间并没有那么多的相互喜欢。单方面的喜欢也是可以的，不喜欢也是可以的。”

狸栀不解地问：“你喜欢蓬莱最强女修……可是，现在最强，不代表以后最强，你是打算一直找下去，要找很多很多个道侣吗？”

秦砚苏被她清奇的脑回路逗笑了，嘴角微扬，又很快压了下去，没甚威慑力地骂她：“你在胡说什么！”

狸栀瞄见他脚下的冰晶已经融化，知道他心情又好起来了，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秦砚苏说：“喜欢这种事情，和修为实力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说要找最强女修。”

狸栀说：“哦，那你要找两情相悦的吗？”

秦砚苏想了想：“也不一定。”

狸栀却觉得这肯定只是安慰的话。

刚刚大师兄明确说了不是自己，那大师兄到底要找谁当道侣，小师妹吗？小师妹也和他告白了，这样两人还不算是两情相悦吗？

想到这里，狸栀生硬地回了句：“哦。”

秦砚苏循循善诱：“如果你有个强大的道侣，就算你不喜欢他，可修道路上能相互扶持，走得更顺利。这比情爱更重要，对不对？”

狸栀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打了个冷颤，所以说，大师兄想找比他还厉害的修士，然后当个没有感情的吃软饭小白脸？

她连忙甩甩头，把这奇怪的想法抛到脑后。大师兄才不是这种人呢。

她正色道：“大师兄，我还是觉得，道侣之事，宁缺毋滥，应该找个看着就喜欢的。”

秦砚苏问：“你这么笃定，难道已经有心仪的道侣了？”

狸栀开口想说“是”，又怕被对方追问，只得含含糊糊地说：“我不太懂。”

秦砚苏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栀栀，你以往从不主动找我，今日专门来说你有所领悟，那肯定是很重要的领悟。说吧，想要问我什么？”

狸栀哪有什么问题，那不过是随口编出来骗人的话，连忙说：“大师兄，术业有专攻，我忽然觉得，我那个问题，找应师兄解答会更合适。”

说完，她一面干笑着，一面撒腿就跑。

“站住。”秦砚苏声音清冷。

狸栀眼前一花，六道黄符已经将她团团围住。只要她不管不顾敢再往前走一步，就会碰到禁制。

秦砚苏慢慢走过来。他比她高出很多，此时微微俯身审视她，就有一种让人心颤的压迫感：“我倒是不知，有什么问题是他能回答而我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