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

是因为他出手救了她，所以她对她有着感激。

可是想同他成亲，却是因为，他停下马车后立刻掀开马车帘查看马车上的人有没有人受伤的那颗赤子之心。

她对着那人动心，是因为那人赤诚，也是因为那人在看到她被汤婆子烫红了手腕时，皱起的眉。

那人身形高大，见她受了伤，立时退开，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可是不一会儿，就见那人回来，手上捏着一包鼓鼓囊囊的物件递给她，“拿这个敷上，回去再去请大夫。”

见她不动，那人又朝着清莲说了句，“拿着，给你家姑娘敷着。”

清莲战战兢兢接过。

之后车夫赶到，再三谢过那人之后，牵了马车慢慢回了府。

路上清莲同她说，“姑娘，那郎君好是吓人。”

吓人？怎么会吓人呢？她觉得那人很好，哪儿都好。

望着不知道从哪里撕下的灰色布块里包着的雪，她有了一个决定。

“清莲，回府之后，找人打听下那位郎君是哪家的。”

清莲疑惑看她，可是她不在意了。

沈云湘不懂，可是在看见严敏嘴角上扬的笑意之后，却也知道这不是严敏再会回答之事了。

“那关于大表哥的生辰，严姐姐可是有备好的贺礼？”

说回了正事，严敏点点头，“大郎他可喜欢狐裘？

“嗯？”沈云湘一愣？

“前些日子，我得了张狐皮，成色不错，我看大郎常常在外值守，想来也是冷的。”

沈云湘轻笑，“严姐姐有心了。”

严敏微红了脸。

沈云湘想了想，换了个措辞，“眼下风雨渐歇，这狐裘不如等日后再送吧。”

严敏一愣，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不如，姐姐给大表哥裁身衣裳？”大表哥在京城巡防，里衣是应该是要常换的。

严敏期期艾艾道：“我不知大郎君身量尺寸。”

现在换沈云湘疑惑了，“身量尺寸？”

她似乎也不知，可是，为什么之前给陈文清缝制衣裳的时候，她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眼看沈云湘也不知，严敏轻轻又问了句，“大郎可喜爱缁色？”

沈云湘歪头想了想，大表哥喜欢缁色么？她只知道陈文清喜欢缁色。

“你胡说。”

冷不丁的一声传来，沈云湘一惊，立时起身，朝着声音来源看去，果然是沈云舒。

“严姐姐。”

“无妨，你先去。”严敏柔柔一笑。

沈云湘歉意一笑后，快步朝着沈云舒走去，就见着，沈云舒红着脸，瞪着眼前一个同样年纪的小姑娘。

沈云湘皱眉，云舒怎么对上了季筱雯？沈云湘心神一凛，快步走了过去，轻轻拉了把沈云舒，站在了沈云舒身前，朝着眼前人微微点同，称了声：“季二姑娘。”

见沈云湘来了，沈云湘伸手攥紧沈云湘的袖口，“姐姐，她…”

沈云湘轻轻拍了拍沈云舒的手，安慰她。

沈云舒努了努嘴，没有再说话。

“我讨厌你，你休想嫁入我们季家！”

丢下这句话，季筱雯突然跑来了，沈云湘一愣，这是个什么意思。

季筱雯跑得急，也没看路，意外撞到一人。

“呀。”季筱雯来不及，竟是撞到那人，差点没摔倒，被她撞到的那人，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她。

“多谢。”季筱雯惊魂不定，扶着那人的手站好后，这才抬眼看向来人，那是一个噙着浅笑，眉眼裹着淡淡担忧的姑娘。

那人轻声问她，“没事吧？”

季筱雯微微脸红，“我没事，多谢这位姐姐。”

沈云沁轻轻摇了摇头，“无妨，本就是我的不是。”

“是我的错，是我跑得急了些。”

沈云沁轻轻摇头，“二姑娘不用介意。”

“你认识我？”

沈云沁浅浅一笑，没有答话。

季筱雯疑惑，眼前这个姑娘，她此前没有见过，究竟是哪家的娘子？

见着季筱雯跑开了，沈云湘这才转过身，看向沈云舒。

“姐姐。”沈云舒叫了声，这才有些心虚，她方才竟然是忘了，母亲此前再三交代过，不能生事。

看着沈云舒有些担忧的神色，沈云湘叹了口气，“怎么回事？”

沈云舒见沈云湘似乎并没有生气，这才说了方才发生的事。

她本来一个人好好地赏着花，谁料竟是季筱雯主动找了上了她，意有所指地，说了些四姐姐的坏话，她气不过，所以才回了嘴。

“她说了什么？”

沈云舒摇摇头，她不想让姐姐听到这些。

沈云湘也不再追问，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那她说我休想嫁入他们季家又是甚说法？”沈云湘疑惑了，季家二夫人金氏之前是想着给庶子娶她，这事她是知道的，母亲也是知道的，可是母亲没有同意，季家也没有再提此事，只是眼下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事怎么又说起来了？

“我也不知，她说，不管她兄长是怎么想的，她母亲都不会同意的，她也不会同意。”

沈云湘略略思索了，倒是有些明白过来，这兄长说得恐怕不是季府的庶子季明哲，季家不是还有个二房嫡子季明轩么？

季筱雯口中的母亲不会同意，自然说得不会是季明哲，只是，沈云湘无奈，这又同季明轩有甚么关系？

“没事，”也不再想这事，沈云湘轻轻拍了拍沈云舒的手，“不理她就是了。”

“可是...”

察觉到沈云舒并不想放过这事，沈云湘开口打断。

“云舒，这世间上的人的所做说为，所言所思，都是有自己的理的。只是他们的理，不一定就是对的。符合他们利益的，便是占了他的理，不符合他们利益的理，在他看来便是不对。”

沈云舒疑惑。

沈云湘无奈说道：“我们不占季二姑娘的理，在她看了，就是我们错了，你同她是说不清的。”

沈云舒不同意，“可是姐姐，明明就是她不讲理。”

沈云湘突然露出个浅浅的，有些意味深长的笑，“那就等着，等到她深陷困境，只能按照我的理来的那一日。”

沈云舒似懂非懂，看着沈云湘的笑，渐渐有些明白了，“我知道了，姐姐。”

沈云湘点点头，轻笑。

来日方长，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