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河
作者:夏天的冰 | 分类: | 字数:43.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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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一个人的醉
竟然用这种手段来打压老子!王二麻既害怕又愤怒。
好多年齐纳,他听说春雷在省里干的并不顺心,被下放到吴县当县长。当时他还有几分嘲讽,春雷不像别人吹嘘的那般模样,将来会成为大干部,现在看来,顶多也就是县级干部了。但没想到,春雷又像坐着火箭,平地而起,还来东华任职。
市长比县长大量级,此时他连乡长都惹不起。他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但关停石料厂,他和刘大同也就一无所有了。
刘大同也一脸愤懑,指着王二麻鼻子骂:“让你成天和宋春来作对,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人家可以用光明正大的方法干掉你!”
干掉的不止是两家石料厂,附近所有石料厂也都接到停工通知,而且同样是关停工厂。
这不直接断了财路,判了死刑?莫说刘大同,就连王二麻也忍无可忍。他们联合石料厂老板,一大早来东华市市委门口,直接点名要见市长。
春雷正准备下乡调研。他从省农业厅被选拔到省委办公室,但厌倦了机关生活,也想着和大哥春来一样,干出一番事业来,于是主动申请下派任职。此后因政绩不错,也一路顺畅,被调任到东华市。上周五,被市人大正式通过,春雷正式走马上任,成为市长。
刚要出大门,就看到外面站着十几个人,还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我要见市长。春雷让司机停下车,打开门下来。
王二麻认出了春来,喊了一声:“就是他!”
春雷看到了王二麻,立即明白他们为何而来。关闭大部分石料厂不是他的决定,东华市也是在执行上级政策,为的就是避免过度开采,给子孙后代留下片片青山。
他非常拥护和支持这项规定。王二麻等人为了挣钱,将宋王阁以南的小山都挖的面目皆非,再不收手,就只能成为一片片痍疮,摆在那里,惨不忍睹。
既然他们来讨要说法,春雷当即决定停止调研,将他们带到信访处。秘书拿来上级文件,让每人传阅。春雷又亲自解释,东华只保留三处采石场,其它所有石料厂必须关停,是根据国土资源部门调研后,经市委研究后做出的决定。而且,此项决定已经在上月初就已讨论通过。
但因为方案并未具体实施,已经受到上级有关部门批评。
的确,区、乡两级已多次吹风,石料厂迟早要关停。但刘大同、王二麻等人不相信,都是挣钱的买卖,还养着这么多人,说停就停?
现在就是说停就停,没有商量余地。春雷语气也非常坚决,留住青山,保护资源,势在必行。
春雷还明确说,如果石料厂老板投资其它方向,东华市会有优惠政策支持,包括项目审批、资金扶持、技术支持等诸多方面,而且说到做到。
话说到这份上,其他石料厂老板也无话可说。刘大同和王二麻想再闹腾下去,也没有了任何理由。
两人极度郁闷,在刘大同租住的屋里,喝着闷酒。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王二麻越想越难受,拍着桌子骂道:“要不是被孟晓红骗了,谁敢欺负老子?”
这话刺痛了刘大同。他也不知道当时脑子为什么发热,想着投资电子加工厂。后悔也没什么用,现在连孟晓红在哪也不知道。但刘大同很不高兴,觉得王二麻在拐着弯的埋怨他。
相处将近二十年,王二麻是什么人,刘大同门清。刘大同也心生鄙夷,若没有老子,你现在算个狗屁!
他端起了酒杯:“兄弟,石料厂没了,哥也罩不住你了,喝了这杯酒,以后咱们就各管各的吧。”
一下赔出去那么多钱,王二麻心里肯定会埋怨。可刘大同不再和他玩了,王二麻肯定接受不了。这么多年,他心里就明白一件事,若不是因为刘大同,他还真就什么也不是。
他呆呆地看着刘大同:“老大,这话怎么说的,咱们兄弟还要联手一起干啊!”
刘大同一阵苦笑:“哈哈,快五十了,还能干什么呢?以后能食果腹衣蔽体就行了。”
此话亦真亦假。真的是,刘大同不想再折腾了。回想过去,从年轻时积极上进,自从当上车间主任,就开始发飘,后来当上副厂长,更是觉得自己智商远比一般人高。跌了跟头,却赶上好时候,一路腾达,坐拥千万资产,到头来,却连石料厂都没了。是非成败转头空,已经五十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假的是,他还有钱。像他如此不甘寂寞的人,肯定会有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为他生了儿子,对他也死心塌地。他存在女人五百万,这些钱,再做点小生意,足够了。
刘大同心意已决,王二麻也只好作罢。他还有四十多万,在老婆手里。这些钱也能来市里做生意,反正,他不能在村里呆了。
夜里,王二麻开车回到家里。大门紧闭,拿出手机给老婆打电话,却被告知,再也过不下去了,就好聚好散吧。
娘的,你也来欺负我!王二麻骂骂咧咧,进到家里,却一片狼藉。几乎所有东西都搬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桌子和空荡荡的床。
他彻底怒了,再次拨打老婆电话,问东西拿走就算了,老子的钱呢?
老婆一分钱也没留给她,还怒不可遏,说他花天酒地,外面有无数女人,是你无德在先,如果不服,就去法院,到时会把他所有证据都拿出来!
王二麻蔫了,如果追查到底,这些年的花天酒地,还有非法勾当,都会暴露无遗,到时法院只能向着该死的老娘们。
他懊恼地坐在沙发上,眼前一片昏黄。
两个儿子都已结婚成人,自从被骗后,两人都去了省城,极少回来,也似乎不想再认他这个爹。如今只剩下并不值钱的空房子,两个兔崽子更不会再搭理他。
他想了整整一夜,越想越孤独。没有了刘大同,他也不知何去何从。他从楼上找到了一箱白酒,打开来,一口一口地喝着。
没有人来,包括自己亲哥亲嫂。
外面下起了雨,哗啦啦,还不小。他喝醉了,踉踉跄跄,走出家门,开着轿车,去了羊山。
石料厂已空无一人,剩下的机器还能卖大几十万。嗯,还有出路。他忽然变得兴奋,右脚不自觉地踩了油门,车子嘶叫着,猛往前冲。他依然兴奋,直至跌入沟里。
第三天被人发现的时候,他趴在轿车旁边。他没系安全带,猛烈撞击,把他摔了出来。他昏死过去,趴在水沟里,水沟里已有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