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妤不喜欢姜瑜心，这是许钦原从两人相处之中判断出来的信息。

他没有问什么原因。

因为他也不喜欢姜瑜心，尽管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

“去云盛有事？”

池妤往后靠，被男人的胳膊挡了一下，转瞬间扑进温热的怀抱里。

许钦原不怎么满足，将人搂到腿上放着，抬起她的下巴吻下去。

毫不意外被拍了一巴掌。

他摸脸颊，很轻，对他来说像是被摸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反正他现在对小姑娘的巴掌没什么反应。

“别亲我，嘴都肿了。”

池妤看了眼司机，对方很懂事地升上隔板。

许钦原轻蹭她的唇瓣，发现是有点肿。

他搂着小姑娘的细腰，重复之前的问题。

“去见余佑。”

池妤拨了拨肩膀上的头发，一手捧住男人的脸，在他唇上轻啄一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我把锡城的事情安排一下，跟着你去京市。”

许钦原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犯贱道：“你想去京市？我没打算带你……”

话没说完，他的定制皮鞋被狠狠踩了一下。

他也不觉得疼，还笑了，张开手臂将人抱进怀里。

“行吧，你非得跟我走，我就勉为其难带你一起。”

“滚。”

池妤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他怀里，给余佑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被挂了。

池妤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张嘴，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剧烈的颠簸堵回肚子里。

刺耳的撞击声传来。

在天灾人祸面前，人是很无力的。

“别害怕。”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男人的呼吸声很重，说完就失去了意识。

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很用力。

粘稠的液体糊在脸上。

熟悉的温度一寸寸褪去，只剩下僵硬冰冷。

许钦原的四肢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卡在一堆废铁当中，他身下护着一个人，是一个小姑娘。

很小。

窝在他怀里。

被救出来的时候意识已经昏沉，但是那双手死死揪着他的衣角。

一切发生地猝不及防，等路人报警，救护车和警察到场的时候，肇事的大货车已经逃走了。

操。

这是池妤的意识回到身体之中的唯一想法。

真的操了。

她真的操了！！！

又是车祸！又他妈是车祸！

事发后四小时。

国内的所有意料资源往锡城倾斜。

警局出动全部警力追捕肇事司机。

事发后六小时。

池妤的手术室灯由红转绿，等在外面的余佑松了一口气，他猛地站起来，想说话，却因为太久没出声，嗓子哑着。

旁边递过来一杯水。

戴着黑框眼镜的小姑娘很镇定：“余总，您去休息一下，云盛不能没有您。”

余佑接过水，摆手：“没事，那个司机找到了吗？”

元小昭抿唇，露出颊边的酒窝。

“抱歉。”

余佑把水杯砸了，骂道：“一群人！干什么吃的？！”

元小昭安慰道：“会没事的，余总。”

手术室的门打开。

他将元小昭推到一边，独自迎了上去。

抱着蓝色文件夹的小姑娘推了推眼镜，看着病床上的人，目光悠然，很突兀地露出一抹笑。

对不起啦。

她的口型似乎在说。

池妤是有意识的。

她问000制造这场车祸的人是谁。

000：「宿主，查不到。」

“查不到。”

查不到。

池妤疼得灵魂都在抖。

她不敢去想许钦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最好没事。

不然，不然她能怎么办？

“我以为是许家的人，甚至可能是池斯年。”

“但是，在听到你这个回答之后，我竟然觉得……”

池妤猛地睁开眼，把正在给她调整药剂的护士吓了一跳。

“醒，醒了？”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简直是个医学奇迹。

“许钦原呢？”

护士被拉住白大褂的时候是有些震惊的，就算醒了也不能动吧？身体机能还没恢复，怎么可能……

池妤见她一脸呆愣，重复道：“许钦原呢？”

“许钦原？是和你一起送过来的男人吗？”

护士想起那几乎不能称作人的一团，道：“他还在做手术，你别担心，他的求生欲望很强，会没事的。”

会没事吗？

其实护士说出这话来自己都不信。

不可能没事啊，人都成那样了。

池妤想要尝试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只有一只手能动。

打了麻药还是疼。

那种骨头都碎了，灵魂在颤栗的疼。

她看着护士的眼睛，道：“请帮我把云盛的副总叫进来。”

护士想要拒绝，却发现人已经闭上了眼睛，眼角滑下生理性泪水，很美，也很脆弱。

她想了想：“可以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你必须休息。”

“会没事的，小姑娘，你的人生还长着呢。”

池妤的眼珠子动了动，上下眼皮像热恋中的小情侣怎么也不愿意被拉开。

耳边一阵细微的动静，有人凑在她身边，低低的说话。

“小鱼？”

池妤用力扯开眼皮，她嗓音很哑，因为呼吸机的原因有些模糊不清。

“你把我的笔电拿过来。”

“在获取了肇事司机的全部信息之后，把我叫醒。”

“听见没有？”

余佑轻轻握住她的手：“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池妤不说话。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

很黑，一瞬不瞬的有些吓人。

“我不相信这是一场意外，余佑，在锡城我最相信的人是你，你派人守在许钦原的手术室门口，等他出来后严加看守，别让人接近他。”

池妤是一个很倔强的人，她等着余佑点头才闭上眼睛。

意识往下沉，000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宿主，余佑作为许钦原的死对头，你觉得他会帮你救人？」

池妤的意识躺在一片虚无之中，连声音都显得缥缈。

“我相信……”

她似乎又睡过去了，过了好久，她说：“余佑对我的感情。”

她相信余佑对她的感情。

卑劣。

又聪明。

作为能和许钦原抗衡的反派，他是最能够拨乱反正的。

000不说话了，在它的计算中，池妤这一步棋走得很好。

除了很好，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以系统的思维，它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只是……

当000看到池妤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时，它：「……」

「操操操！宿，宿主，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