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拙，俗称扮猪吃虎。

000知道池妤喜欢这样做，但是它不知道有些事连它都不知道。

……

池妤将这具身体的刘海撩上去，她的身体被一层黑色杂质糊满，看起来很恶心，其实确实恶心，还很臭。

她缓了缓，食指蜷缩了一下。

门外有人闯进来，然后捂着嘴退出去。

没过多久，一大群医生护士跑进来，看见从床上流淌下来的黑色液体人都傻了。

“这是什么？”

“不知道。”

“有人进来了？泼，泼，被泼那个啥了吗？”

很显然有人信了。

因为他惊呼：“我的老天，这是什么深仇大恨。”

“叫人，叫她的家人来，现在怎么办？”

“清洗啊！去找余总来。”

一阵兵荒马乱，池妤骂了一句，拿开呼吸机，坐了起来。

000在她的脑子里放炸弹，一颗又一颗。

她脑仁疼。

“别吵了，再吵我把你挖出来捏死。”

000立马安静如鸡。

「宿主，你干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现在是在一个没有怪力乱神、建国后就不能成精、没有玄学更没有神魔的世界你知道吧！」

池妤的伤还没好全，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但她的身体内部长出一颗嫩芽，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是莲子发芽的形状。

“所有世界的本源都是相同的，所以这理论上是行得通的。”

理论上可以，但她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她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秘密的？

太久了。

她都忘了。

池妤呼吸平缓，麻药的药效过去，一阵一阵的疼更加鲜明。

「宿主，你这样，你知道是一回事，但是你不能这样做！」

「世界意识怎么办？你会被抹杀的！」

池妤直起身子，把手放在水龙头下，脸上的神色堪称漠然。

“越是混乱的任务世界，世界意识越活跃。”

“000，你不知道吗？”

000当然知道。

“并没有太出格，不会有事的。”

池妤反过来安慰它，但它并没有被安慰到。

「宿主，每个任务世界的等级是确定的，虽然本源相同，但是低等世界承受不住高等世界的能量，你这么弄会把世界弄崩坏的。」

「主系统那边知道后，你绝对逃脱不了制裁。」

“000.”

池妤打断它。

“主系统要杀我男人。”

000暴跳如雷：「那是病毒是病毒！！！宿主，你不能喜欢一个病毒！它是史上最邪恶的东西！」

「而且你是人，你会喜欢一串数据吗？」

「你之前就说过的，任务世界包括主系统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是数据，你不会喜欢数据，更不会对数据产生爱情！」

“但是，现在在我眼里，他就是人。”

她话音一转，开始兴师问罪。

“000，我以为我能瞒住你，不过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

000下意识自豪。

「那当然……宿主！我又不是傻子，你之前那么多个世界都没和别人上过床，我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白跟你那么多年了！」

池妤敛着眸，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晦暗不明。

“是啊，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了。”

她的语气有些哀伤。

000听出来了，它陷入了沉默，脑子里面出现了一些模糊不清的想法，很复杂，CPU都要烧坏了。

「宿主。」

“别说话，让我缓一缓。”

池妤是被杂乱的动静吵醒的，她一睁眼就看见一张戴着口罩的脸，露出一双眼睛，眼中有嫌恶。

她重新闭上眼睛。

确实有点恶心。

等收拾好，率先进来的是姜瑜心，她面容憔悴，但穿着打扮依旧一丝不苟。

“池小姐，这是家主留给您的。”

她将一枚黑色丝绒戒指盒放在池妤手心。

“在他的外套口袋里找到的。”

“他人呢？”

池妤觉得自己嗓子可能是坏了，说话都有些说不出来。

姜瑜心陷入了沉默，她说：“池小姐，您好好养伤。”

话音落下，她已经转身。

身后。

池妤问她。

“许钦原的死和你没关系吗？”

姜瑜心回身，露出疑惑的神情：“池小姐，我是他的母亲，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这样做？”

“因为当年，你眼睁睁看着别人打断他的腿，把他扫地出门。”

“他拉着你的裤腿求你，你把他踹开了。”

姜瑜心脸部的肌肉微微痉挛，她握紧了拳头，压制情绪。

“许钦原和你说的？”

池妤没看她。

“你猜。”

姜瑜心不年轻了，没体会到她的幽默，扯了扯唇角。

“没想到他会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给你看，你看了，有什么感想？”

这话问的。

池妤当然有感想。

“你和池斯年是天生一对。”

可能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人原生家庭有点问题，导致父亲母亲的形象都挺扭曲。

姜瑜心这回体会到了池妤话里的幽默，笑了笑：“你的父亲，是个废物。”

在女强人姜瑜心眼里，池斯年确实挺废物的。

池妤动了动脖子，问她：“你们想扶谁当家主？余佑？”

如果说姜瑜心之前能够保持运筹帷幄的镇定，现在有些失态了。

“池小姐，我小看你了。”

“没想到一个废物能教出来你这样的小孩。”

这句话联系之前池妤所做的一切，很容易看明白她是想把余佑这一颗棋子握在自己手里。

姜瑜心改变了主意，慢慢靠近，握住她的手。

“池小姐，你很喜欢许钦原吗？”

“不如下去陪他吧。”

“你对我动手的话，余佑会怎么想？”

池妤掀起眼皮，和她对视：“其实，我不相信许钦原死了，余佑答应了我，他会保护他的。”

姜瑜心眼皮一颤，伸手掐住池妤的脖子。

病房门被打开。

“姜姨，你在干什么？”

余佑站在门口，一片阴影笼罩在他脸上，唯余一双柔和的眸子。

姜瑜心收手，直起身子，扯了扯衣服下摆。

她笑：“小佑，我和池小姐开个玩笑。”

余佑向前走了一步，柔和的灯光驱散他身上的阴霾。

“姜姨，许家还需要您，您先回京市吧。”

“好。”

姜瑜心走过去，替他整了整衣领：“姜姨相信小佑能处理好这里的事，不要辜负你的母亲。”

他那个被打断双腿，最后死在异国他乡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