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如此，但有了这个开头，接下来的谈话就融洽多了，谈话内容也偏侧重于交流生意经。

李妞妞听不懂三人聊的什么，只面带笑容安安静静的看着三人你来我往。

等能说的说的差不多了，大半个下午时间也过去了，天也在此刻放晴。

长莺望着地面重新铺上的洁白雪毯，只觉得手痒痒的，便提议去堆雪人。

李妞妞第一个蹦起来赞成，拉着长莺就往外跑。

少了长莺在这调和气氛，屋内瞬间寂静了下来。

顾怀瑾垂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灰烬盖在炭火上，静静等着对方发问。

如果说在此之前，李旭还觉得顾怀瑾配不上长莺，可经过刚刚的一番谈话，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俩人之间犹如天堑鸿沟的差距。

也明白此时此刻，他不仅没立场，且根本就没资格去“考验”对方。

唯有默默祝福，才是最体面的交代。

于是也不再继续跟他杵在这儿相对无言，而是借口准备晚饭主动起身离开。

顾怀瑾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睛微眯，眼中飞快掠过一丝复杂。

但转念一想，立马就想通了其中关键，他嘴角微勾，施施然起身往外走。

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比赛滚雪球的两人，脚步一转就去清理车上的积雪。

长莺瞧着自己滚的雪球越来越方，越来越长，且离自己设想的形状越来越远，憋着的一口气立马就泄了，

“呼～我认输，实在滚不动了……”说着她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大口喘着粗气。

李妞妞见长莺主动认输，脸上的笑愈发灿烂，滚雪球的速度也越发快了。

长莺耐心观察了一下她的手法，重新打起精神学着她动作。

没多大会儿，手中的雪球确实有越来越圆的迹象，这个发现让长莺重新燃起斗志。

但随着雪球的体积增大，长莺很快开始有些后继无力。

咬牙坚持了一会儿，竟是直接冒出了一身汗。

看了一眼还兴冲冲的妞妞姐，她这次是彻底认输了，再次瘫坐在雪地里大呼认输。

李妞妞也有些累了，便停下脚步，甩了甩早已冻的通红的双手，磕磕巴巴安慰她，

“你，歇着，我弄好，就帮你。”

长莺见她都累的大口喘粗气了，也不忘想要帮助自己，很是动容。

眉眼一弯，俏皮的冲她眨了眨眼，

“妞妞姐你真好，那我就偷会儿懒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自然不可能把堆雪人的工作都丢给李妞妞一个人干。

而是看向顾怀瑾，在他清完积雪的空隙，直接招呼他来帮忙。

顾怀瑾见她连玩都要偷懒，无奈摇头失笑。

但脚步却很诚实的来到她身旁，把车上带下来的折叠椅递给她，“雪球我来，你就别坐地上了。”

长莺也就是仗着穿的厚，才敢坐雪地里，能有凳子坐，自然也不会想不开坐雪里，毕竟再厚的衣服也禁不住融化的雪水跑。

当即一骨碌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雪，对他甜甜一笑，

“那就交给你了。”

瞧着女孩笑颜如花的娇俏模样，顾怀瑾唇角扬起，抬手拂去她头顶的雪花，

“放心好了，绝对包你满意！”

得了保证，长莺就更加安心了，笑眯眯地重重点了点头。

坐了一会儿，长莺眼尖的发现妞妞姐有点吃力，连忙起身，跟她一起配合着滚雪球。

等足有人高的大雪人渐渐成型，长莺一激动，举起双手与李妞妞击掌庆祝，

“耶，完工喽！”

“嗯嗯。”李妞妞脸上依旧挂着傻兮兮的笑容，但眼中耀眼的光亮，足以表达她此刻的高兴。

而充当苦力的顾怀瑾，还拿着铁锹小心修整着雪人身上的瑕疵。

————

晚饭过后，车子缓缓启动离开。

天边的余晖早已映照了整片雪地，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

长莺从后视镜看到抹着眼泪，安安静静目送自己离开的李妞妞，心里头诸多复杂情绪彼此纠缠，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难受。

顾怀瑾看出她的情绪低落，全程没吭声，静待她调整心情。

只是不禁对这姐弟俩越发好奇了。

他能理解李旭对自己隐隐的敌意，却怎么也理解不了长莺对李妞妞的心疼与不舍。

长莺自然感觉到了顾怀瑾时不时就看向自己，只是一时懒得理他。

等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了，这才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偷偷摸摸的像话吗？”

“那你说说我想问什么？”

相处了这么久，长莺自然也摸清了几分他的脾性，也大概猜到他疑惑的点。

便浅浅讲了一下与李妞妞是怎么相识的，直到说起她与妞妞姐关系更进一步发展的关键节点时，只含糊其词的说是救了她一回。

可顾怀瑾还是从“辍学”，“分家单过”，这几个关键转折点里察觉出不对劲。

但见长莺说的笼统，便也也知道她这是在故意隐瞒着什么，便没识趣的没再问。

唯有心绪刚平复的长莺，这会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

等俩人到家，天已经黑了下来。

蔡春妮与冯明俩人正围在火盆边上，说着村里的趣事。

但从蔡春妮频频看向门外的动作，不难看出她正在焦急的等待着孩子的归家。

直到院外传来汽车引擎声响，她立马丢下手中的火钳，迫不及待往院里快步迎去。

长莺刚下车，院门就被猛地拉开，紧接着就听到老妈极为不满的语气，

“还知道回来！！！？”

不知怎的，听到老妈这略显暴躁的语气，长莺反倒是安心了。

快走两步抱住她的胳膊，拉长了尾音娇嗔道，

“妈～”

蔡春妮见她打算撒娇糊弄过去，那叫个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发难。

紧随其后的冯明，急忙接过话头，“门口风大，回屋里说也不迟。”

“就是就是，妈我们进去吧。”长莺立马点头如捣蒜，急忙推着人往屋里去。

等一行人围着火盆前坐下，长莺给了顾怀瑾一个眼神，示意她把今天在李旭家的所见所闻给简单转述几句。

冯明一听到是为农民创收的政策，立马起了兴趣，拉着顾怀瑾就细细询问。

唯有蔡春妮有些担忧的摸了摸长莺头，转头就拉着她去泡脚。

母女俩相对而坐，蔡春妮第一句话就是，“你没有跟他说吧？”

长莺知道老妈是说妞妞姐的悲惨遭遇，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虽然她是受害者，可少一个人知道她的过往，便少一份异样的目光。”

蔡春妮长出了一口气，随即脚一抬，把长莺的脚丫子踩在下面。

眼睛却一直紧盯着长莺，见她垂着脑袋闷闷不乐，心中不禁生出满腹的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