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昨天晚上查到的那样，旧电池丢在路两边的草丛里。三五个一堆，看着不多，可十几堆加起来，数量就不少了。

有些还混在泥土里没翻出来。

文景蹲下去，拿起几个看了看，又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这里的泥土颜色是有变化的，腐蚀的味道也很明显。”

说明这不是后来掺进去的，而是旧电池本身就在这些泥土里面。

“我这里跟工地发现的差不多，电池发霉了，但泥土颜色没有变，也没有腐烂的味道。”刘澹道。

夜北去了另一处：“我这里跟你的一样。”

夜南起初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看自己手中的电池和粘在上面的泥土和文景所说的不一样时，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凝眉说道：“我这儿也有问题。

程姎捻着手里的土，眉心快打成了结：“变色少，不变的多，看来咱们真是被人盯上了。”

“文景姐，把这里的情况跟严总说一下吧，问问看，他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万一仇家不是自己这边的，而是泉清那边的呢？

“好，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等待的过程中，程姎延着这条马路一直往前走，发现前面很远都还有推土机划过的轮胎印，可见这些旧电池的数量之多。

这也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姎姎，严总需要时间排查。”文景打完电话过来汇报。

“知道了。”

商场上为了利益得罪人，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像严总那么圆滑的一个人，仇家居然这么多，还要排查。

这倒是有点出乎程姎的意料。

“走吧，去工地。”眼见这边再没什么新的线索了，程姎又决定回去找吴平，看看他回来了没有。

结果到了那边被告知，人是回来了，就是醉得有点厉害，人还没醒。

程姎还记得吴平的宿舍，熟门熟路地过去，门上虚掩着的。刘澹上前象征性地敲了几下，里面没回应，又等了会儿，才推开往里走进去。

吴平此刻躺在床上，鼾声如雷，睡得跟猪一样，刘澹上去喊了几声，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死心，在吴平脚后跟踢了两脚，专朝痛处踢的，吴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看来不是装醉。”

“要弄醒他吗？”夜北问。

醒酒的办法，他有的是，就是有些暴力。训练的时候，少爷让他们十八般武艺通通都学到手，因为必要的时候，很可能用得到。

“弄醒他，人醒脑袋不醒也没用。”万一牛头不对马嘴，也是彼此浪费时间。程姎道，“找个人看着吧，如果这件事他也有份，早晚会露出马脚。”

夜北看了眼夜南，他这次没带人，夜南身后倒是有几个保镖。

夜南点了个人头：“你留下。”

“是。”

这边安排人监视之后，程姎就带人返程了。

没有同文景、刘澹一起去公司，让夜北送她去了月湖湾的江家大宅。

答应给江晚征治腿，不能再耽误了。程姎提着一个简易的医药箱，按响了江家的门铃。里头的人听说她的名字后，立即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晚柠飞奔出来，看到她，又惊又喜：“姎姎姐，我还以为人今天不来了呢。”

“是不是等我等太久了，没信心了？”

“倒也不是。”江晚柠挽上她的臂弯，旁边的管家主动帮她提药箱，江晚柠靠在她肩膀上道，“昨天不是玩太晚了吗，我以为你今天要休息的，明天才来。”

“休息是晚上的事，白天还是要起来搬砖的。”程姎玩笑道。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程姎，有父亲可以依靠，偶尔偷偷懒没什么，如今的她，无枝可依，一天也不能闲。

“对了，你跟你哥说了吧？”

江晚柠点头：“说了的，昨天一回来就同他说了，我爸我妈也知道。”

“那就好，只要他已经做好心理工作，愿意配合，呆会儿治起来才会事半功倍。”

院子里的蝴蝶兰开得极好，穿过这片花时，江晚柠不小心碰掉了一朵，她立马弯腰捡起来，想丢又舍不得，便放在手里把玩：“不瞒你说，我哥后来打退堂鼓了的，我妈劝他，反正结果再坏也不会坏过现在，干嘛不再试一次，万一好了呢!”

“我爸也说，治好了你就赚了，没治好你也不亏。我哥想想是这个道理，就没再反对了。”

“姎姎姐，我哥的腿真的能治好，对吧？”

到门口的时候，江晚柠突然停下脚步，很认真地问了她一句。程姎笑着点头，“希望还是很大的。”

她没把话说死，但江晚柠知道，以她的医术，这话就等同绝对无疑了。

江晚柠重重点头：“姎姎姐，我相信你！”

“谢谢你的信任。”程姎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先开门。

两人一起进去，江母已经在玄关候着了。看到程姎，脸上的笑立即堆满，又亲切又慈蔼：“刚晚柠那丫头说程小姐过来了，我还不信呢，来来来，快进来，外头冷，别冻着了。”

江母热情地拉着程姎的手，江晚柠在一旁撒娇：“这下您该信了吧？”

“大活人都在我面前了，我还能不信么。”江母吩咐夏姨去倒茶，夏姨煮了壶罗汉果，给程姎倒的时候，边笑边道，“这个润嗓止咳，昨天晚柠小姐回来的时候淋了点雨，今早声音有点沙，我就给煮了这个，程小姐喝得惯么？要是喝不惯，我再煮点别的，或者程姎喜欢喝什么，告诉我……”

江家的人太热情了，俨然把她当成江晚征的救世主。这腿还没治，程姎可受不起这么劳师动众，连忙打断：“喝得惯的。”

她喜欢喝茶，因为茶养生，所以什么茶她都喝得惯。

程姎喝了两杯，身子暖和之后就让晚柠带她去见江晚征。

夏姨说：“我带程小姐去吧，刚好有什么需要，我也好给你跑跑腿。”

“夏姨，还真有一件要您跑腿的事。”程姎从药箱里拿出一张药单来，“这些都是晚柠哥哥呆会儿要用的，您去买了来，按份量放一个大锅里煮，煮到水浓稠得像黑色，差不多就可以了。”

“是要泡腿吗？”

“泡澡。”

江晚征腿残了一年，这一年他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下半身没动，多处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萎缩的变形的迹象，用药催化一下，再佐以适当的运动，会恢复得更快。

夏姨不敢怠慢，立即抓着这药单子出去买药去了。

程姎在江晚柠的陪同下，进了江晚征的房间。

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江晚征正对着落地窗，手里拿着把小铁捶，两只裤管卷得老高，两个膝盖红红肿肿，像贴了两个馒头一样。

看到她们，他愣住，手里的锤子跟着晃了晃，江晚柠大惊：“哥，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