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姎不想一大清早地跟流氓痞子说话，怕影响自己的食欲。

默默低头吃着饭，然后出门。

莒妈准备的东西有点多，三牲、水果、蜡烛、还有纸钱、线香，就连寿包都准备了。程姎还在后备车箱里的角落里看到另一个包裹，里面也不知装的什么。

她也没问。

直接上车奔临海。

明叔和季婶，早在那里等着了。秦川却是掐着点到，几乎跟程姎前后脚。

看到夜非白的黑色劳斯莱斯，再看了看车里后座坐着的夜非白，心里跟堵了一块棉花一样难受。还是明叔先喊了他，才想起跟他们打招呼。

一行人提着东西准备上山，夜非白没有跟上去，只对着程姎说：“我在车里等你。”

简短几个字，听出如胶似漆的感觉。

秦川心蓦然一痛，好似里面在滴血。

他本来是走在程姎前面的，听到这话在上台阶的时候等了下，又换到程姎后面去了，刚好挡住了夜非白的视线。

这种小伎俩，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夜非白都不在意。

他做得越过越明显，说明他对自己越忌惮。

只有心中充满恐惧的人，才会做这些不声不响的小动作。

夜非白戴上金框眼镜，拿出电脑，准备查看一份资料，是夜北发来的，他去M国查唐语琪查了好几天，昨天才整理出来放到他邮箱。还没登录进去，苏默尧发来信息：“老夜，十一点，门口集合。”

这个门口，指的是玫瑰庄园。

本来计划的是明天，苏默尧又说那地方有温泉，想去泡一泡，就提前了。

夜非白也是因为这个，才把这个周末两天时间提前都腾出来的。

回复了苏默尧后，他重新打开邮箱登录进去，夜北做事仔细，资料洋洋洒洒的竟有好几页。夜非白想过那女人不简单，倒没想到她那么不简单。

居然还被卖过嫖过！

而且除了那个当初跟她一起去国外的师哥，唐语琪后来还有过别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一直在找她。

那么阮旻晏算什么。

夜非白想了想，立即给夜北打去电话，让他把那个男人带到Z国来。

做完这些，他靠在椅子里捏了下眉心，默了会儿问前面驾驶位的夜东：“现在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那边指的是T国。

夜家老爷子三年前突然失踪，少爷怀疑跟那人有关。可是又没证据，对方也不承认，只能偷偷的查。可是查了这么久，只摸到点蛛丝马迹，等循着这些痕迹继续往下找的时候，线索又断了。

就好像沙漠里寻宝，给你一个地图，当你以为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发现前面没路了。

这些年，他们走了很多这样的弯路，可少爷从不放弃。

夜东也不放弃：“夜西说有人在MLXY见过老爷子，他已经过去了，不过对方要的价钱很高，夜西怀疑对方是个骗子，想通过别的渠道先证实一下消息的可靠性。”

“嗯。”

这些年，为了找老爷子，不知被人骗了多少钱，对于夜非白来说，钱还是小事，就是总上当受骗很影响心情，所以夜东和夜西行事越加谨慎。

山上。

一应祭祀流程走完后，程姎让明叔和季婶先走，自己则在程启刚的墓前和秦川说话。

“想知道什么，我今天都告诉你。”

秦川嘴巴动了动，他很想问，几乎把想问的这几天不知道在心里打了多少腹稿，可真的要问了，又有点害怕。怕知道的比自己猜测的还要残酷，怕自己接受不了。

“你要是不想问，那我走了。”夜非白还在下面等，他那人一向没什么耐心。

秦川见她转身要离开，憋了许久的话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你跟夜非白，是真的么？”

“真的不能再真。”

“那，那你喜欢他吗？”

程姎想了想：“长得又帅，又有钱，又有能力，对我又好，我怎么能不喜欢。”

她不会否认的，因为否认就是给秦川希望。

她对秦川没有男女之情。

已经耽误他三年了，不能再误下去。

秦川呼吸一窒，她亲口承认了，承认得毫不犹豫，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许是自己不死心，拼命给自己找希望吧。他上前一步，想去抓程姎的手，程姎下意识地躲了下。

秦川扑了个空，眸光一暗，心里仿佛也暗了，无比苦涩道：“现在，我连碰你都不能碰了么？”

“我不想让人误会。”程姎抬眸，看着秦川，无比愧疚道，“秦川，我一直把你当哥哥。”

“可是我喜欢你。”秦川不想做哥哥，他被这两个字，伤害了好多年。当初阮旻晏出现的时候，程姎也是这么跟他说的，“秦川，我把你当哥哥，你会帮我的吧，帮我说服我爸接受阮旻晏。”

他以为自己没机会了，万念俱灰，就接受了这个哥哥的身份，助阮旻晏在程叔叔那里搏好印象。

后来为了断自己的念想，毅然决然地去了国外。

想用工作麻痹自己，想用距离约束自己。等去了那边才知道，感情这东西，即使相隔万里，心没收回来，照样疼，照样想，照样念，照样悔。

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还盼着程姎跟阮旻晏分手，这样他就可以重新回到她身边了。

秦川悔过一次，不想再悔，所以今天不管成不成功，压在心里的话必须说出来。

“我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这么多年，也只喜欢你一个，除了你，我谁也不要。姎姎，你我青梅竹马，感情又一直很好，为什么就没想过给我一个机会？”

“姎姎，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程姎没想到他会直接把这层藏了多年的窗户纸捅破，哪怕她刚才说不喜欢他，也是用只把他哥哥这种委婉的方式拒绝。而且都已经拒绝了，为什么还要表白呢？

这样接下来要说的话，岂不是更伤他的心。

“姎姎，给我一个机会吧，嗯？”秦川见她犹豫，还以为她心软，趁机想再去抓她的手。程姎再次躲开，她深吸口气，伤害比耽误他好。

长痛不如短痛。

“我只把你当哥哥，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怎么给你机会，这不是在骗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