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上官玉林开门便看到离念正在廊檐下站着，像是特意在等他。

“这么早，今日出门有事？”上官玉林问道。

“你不是今天要去见凌有序吗？我陪你一起啊。”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你歇着吧，连日奔波累坏了。”

“不会。我将中转地点设在了刘氏庄园，每日都要过去。原本不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怕贸然带人回来惊动黄怀言，毕竟这么多人一下子进城来太显眼了。”

上官玉林点点头，又奇怪道：“中转地点为什么设在了城外，这样多麻烦？”

“一样的，就是怕太显眼了。如今流萤不在，我又不懂得怎么隐藏行踪，老是在城里跑来跑去的，怕被人盯住了。”

“刘氏庄园是什么地方，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刘氏庄园的主人刘荣，我以前帮过她，她要将这座庄园送给我，我没要。不过她除了秋天的时候有可能回来住，其他时间都不回来，钥匙给了我，就算是我帮她看着了。”

“你在凤至还有朋友呢？你以前不是都在落霞山长住吗？”

离念的话倒是刷新了上官玉林对她的认识，毕竟她之前做的事实在想不到还可以有朋友，可以说离念对他来讲，始终有一些神秘的部分。

“我在哪里住的时间都不长，”离念偏头看了一眼上官玉林，笑着说：“要不是你们在落霞山死守着不离开，我也不会回去，当时回去是怕你们等的不耐烦了，为难黔奴。”

说起黔奴，上官玉林便想到在落霞峰的相遇，随后道：“汤流萤呢？你都回来了她还没回来，这次走的时间不短了。”

“我让她去办别的事情了，估计也快了。”

“幸好汤流萤这段时间不在，不然游衡也不能心如止水的老实待着。”

离念看着上官玉林，问道：“你知道流萤为什么离开嘛，就是为了躲游衡。”

上官玉林有些没想到，皱着眉头表示不信，“是这样吗？不会吧。”

“是流萤自己说的，我想她有自己的想法，就没有多问。”

“所以游衡是因为没有希望了，所以才狠下心来折腾自己？”上官玉林想着自己曾经还用这个由头激励游衡，想起来真是傻啊，也不知道游衡听了是什么感受。

“这傻孩子，这有什么的。世间好姑娘多的是，又不是非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你别瞎说，但是我看流萤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无动于衷，随他们自己闹吧，左右别闹出出格的事情就行。我是不管了，乱点鸳鸯太尴尬了。”

……

上官玉林从凌有序那里带了人，昼伏夜出，分头查证黄怀言向外输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目的地是哪里，以及黄怀言向文臣武将行贿的证据。

几日后

清圣武馆不远处的一道青石小巷里传出斗殴声。听声音像是一群人在打一个人，边打边叫骂。

流萤不想多管闲事，可是冷不丁听到一声呻吟，这声音还有点熟悉。

“好小子，怪不得兄弟们回头找不到你了，原来你跑到城里了，混的还不错啊……”

“这么点钱，打发要饭的呢？”

说话的人出门前一定没有照镜子，因为他的穿着一看就像是要饭的，看年龄比被打的人还要成熟些。

“如今发达了就翻脸不认人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什么出身？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曾经干的那些事，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怎么看你啊……”

“就是，真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还想甩了我们？哼哼……”

游衡被一记膝攻顶在了小腹，疼的龇牙咧嘴的，恨自己只有两只手，不知道该护住哪里。冷不防的头上被砸一下，或者大腿上被踢一脚。他低着头，声音也低低的，求饶一般的说：“我没有钱，只有这么多了，我都给你们了。”

“放屁，听说东家很是看重你，怎么可能就给你这点？你一日拿不出来，兄弟们就一日不走。”

“对啊，这么点钱，还不够兄弟们大吃一顿的，你小子真是翅膀硬了，忘了往日哥哥们对你的照顾了？”

往日的照顾，就是偷东西你先上，被追打的时候你殿后。

但是当下可不是讲道理的时候，游衡最怕的是他们闹到了武馆，万一让武馆的人知道他曾经那些不堪的过去，他就真的没法在这里立足了。

“我真的没有了……”游衡嗫喏着，本就瘦削的身形此刻想要拼命是蜷缩以来，被人群围在一角显得尤其可怜。

“听说你现在可是管事啊，整个武馆都是你说了算……”

“就是，武馆不可能就值这么点钱吧？”

“我……我不能……主子就在馆里，我不……”

“都是老本行，你以前做的不是挺顺手的吗？怎么，还是瞧不起哥几个，觉得我们下贱了，不配跟你说话了是不是？”

“是啊，地痞流氓怎么配跟我们游掌事说话！”

流萤手中握着剑抱在当胸，面上含着愠意，说话掷地有声，暗红的衣衫应着光线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哟，这么漂亮的姑娘，红颜知己呀？”

一个断眉脸上有疤，身量不高但是结实的男子将手臂搭在游衡肩上，手掌抬起时在游衡脸上拍了拍。

“你不要管，走。”

游衡没有抬头，但听声音就是知道是流萤，这话是对流萤说的。

语气上突然转变的游衡在那群人眼里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惹得他们轰然大笑起来。

“怎么？你还想护着人家姑娘呐，真是相好的呀，那……不如借给哥哥们痛快痛快……！”

接着又是一阵笑声。

有一个人颠着脚步晃悠到流萤面前，一边伸手搭住流萤左肩一边语气轻薄的说：“都是自己人，你跟他就如同跟了我们，都是一样的。这么漂亮的妞，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说着还惋惜的叹了口气，手指在流萤脸颊上轻轻划过，不过他手指粗糙，划过时像被劈柴的豁口拉了一道似的。

“别碰她！”游衡挣扎的往前冲，但是刚甩开刀疤脸的手臂就被一股大力拽回，重重的摔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