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平
作者:东方长歌 | 分类:古言 | 字数:30.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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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不到最后不死心
对于怂恿皇帝给庆平赐酒的人,姜清妍其实没多大执念。
她一直认为身份立场使然,这件事她最大的怨念还是宋清宏。
因为是曾经最亲近的人,所以才能伤人最深。
不过看安扬这样子,京城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庭风冷笑,“你能查出来的事情,我们一样能。”
有什么了不起,只要发生在京城,他写封信叫老爷子去查就是了。
就算挖地三尺,就不信查不到蛛丝马迹。
如果姜清妍想知道的话。
姜清妍想了想,这样黏黏糊糊纠缠下去,不是她该做的事。
于是,她对江庭风道:“你先出去,我过会去找你。”
江庭风气结,只看她不说话。
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委屈。
姜清妍看得好笑,“少做怪,你也不希望我们几个一直这样下去吧?”
不说他们仨认识多年,不讲其间的个人私怨,曾经也是很要好的朋友,彼此也敬佩对方的人品。
就是不久前,安扬还在姜清月的事情上给他们帮过大忙。
于情于理,都该敞亮地谈一谈。
江庭风听懂了,但并不妨碍他得寸进尺,他握着姜清妍的手,在她手心里轻轻挠了挠。
姜清妍看过去时,那双黑眼睛要伸出钩子一般,暗示性十足。
姜清妍有些脸热,咳了一声,“快出去吧。”
江庭风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走了。
完了还给安扬一个挑衅的眼神。
安扬也听懂了姜清妍未尽之意,更看清楚了两人私下的眉来眼去。
但只能压抑着怒气,这次他不是来吵架的,只想把事情说清楚。
纠结这么多年,相爱不能相守,还要背负被爱之人的误会,他再也不要忍受这些。
他将目光放在姜清妍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这张脸虽然与记忆里大不相同,但那双杏眼里的眼神是熟悉的,脸上的表情也有迹可循。
一些微小的动作,看人的眼神,分明就是庆平特有的,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想起在大长公主的赏茶宴上,一根睫毛被她从眼睛里揉出来。
泪盈于睫,显得一双眼睛越发清澈,当时,他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径自上前替她捡起了那根睫毛。
他从来没有与人那般亲近过,除了庆平。
还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让人从疯马脚下救了她,那时候就觉得莫名熟悉。
现在想想,其实一切早有预示。
是他太蠢,没有深想,也不敢深想。
白白错过。
姜清妍见他久久不语,暗叹一声,先打断了沉寂的气氛,“皇帝的那杯酒是谁怂恿的?”
安扬轻轻笑了一声,“我们之间就没有其他话可说了吗?”
姜清妍皱眉,“有,还要多谢安大人之前伸出援手,不然姜府难得有安乐日子过了。”
安扬苦笑,“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姜清妍也涌上一丝怒气,“那你要说什么呢?我们早在几年前就无话可说了。”
这是直接承认了她庆平的身份。
安扬闭了闭眼,觉得空气都沉重起来,“我以前说我身不由己,你肯定以为是借口吧?”
姜清妍没说话,她没觉得是借口,只是当时太骄傲,以为有情饮水饱,一切都可以解决。
再说,那时候安扬也没拒绝不是。
为什么又突然变了态度,一句身不由己,确实太牵强。
安扬接着道,“是因为我父亲,我偶然发觉,他是容王的人。”
姜清妍愣住,这确实是意外。
难道安扬那个时候就知道容王有反意?
安扬对上她询问的眼神,点头道,“你记不记得那时候容王被先帝赶到碧云寺清修?”
姜清妍当然记得,世人以为容王身体不好,京城繁杂事情太多,容王才去寺里清修。
其实姜清妍早就察觉了,先帝之前与容王感情很好,不说容王替先帝挡了一剑,就是平时他们在皇家几兄弟中,也是少有的感情深厚。
但自从容王去清修后,姜清妍就敏锐地发觉,先帝与容王关系淡了。
一次中秋,她提起容王送了螃蟹,先帝却摸着她的头,“容王要在寺里清修,我儿还是不要去打扰他。”
后来也不让她去见容王。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以前先帝巴不得他们多亲近亲近。
安扬接着说道:“当时先帝念及容王的救命之恩,加上容王没有付出行动,只是让他去碧云寺清修,我也是那时候知道父亲是容王的人。”
更糟糕的是,他们一直都在暗地里行事,从来没放弃过。
他很痛苦,一边是父亲和家族,一边是自己深爱的人。
还有从小所受忠君爱国的教导。
都让他深陷其中,痛苦不能自拔。
如果事发,容王可能不会死,但他们家族肯定是要覆灭。
父亲是该死,但是祖母和母亲何其无辜,还有那些慈爱的长辈,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
这些他都放不下,但他知道,与庆平是不可能了。
那个时候,一边疏远庆平,一边还要暗中规劝父亲,防止父亲做出更加不可饶恕的事情。
最后以他外放达成协议。
庆平默然,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更没想到安扬能说出来,这可是灭门的大罪。
在他们之间已经无可挽回的时候,她却突然了解了缘由,“那你现在说出来……”
现在安扬于她,只是一个有些交情的熟人,却把家族生死存亡的秘密告诉于她,她背负不起这样的信任。
安扬轻声道,“他再也不能做恶了。”
天知道,他跟在后面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姜清妍一惊,“之前的疫病和流民的事……”
安扬轻轻点头,“是容王做的,本来是要我父亲去办,被我阻止了。”
但他不知道,容王还是找人做了。
他父亲因为不听话,受了诸多的刁难,但他们与容王府之间,互有把柄,一时都奈何不了对方。
“你说你父亲现在做不了恶是什么意思?”
安扬平静地道:“因为我多次阻扰,后来又大吵了一架,父亲被气中风,现在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也就做不了什么了。”
姜清妍猛地抬眼看他。
再没人比她更清楚,安扬曾经多么崇拜父亲,他的聪明才智,就跟他父亲一模一样,安父从神童一路成长,后来成了大衍朝状元,一路官运亨通,人都说以后妥妥要进内阁。
安扬从小就以父亲为榜样。
幻想破灭,让他与安父为敌,处处阻扰,恐怕,他这些年也不好过。
安扬有些痛苦的扭过头,良久又抬头看她,“如果我们之间的阻碍不存在,我们还有可能吗?”
姜清妍摇头。
事过境迁,她早就放下了,再说,他们之间还有江庭风,江庭风很好,她不能对不起他。
“是了,这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你只会向前看。”安扬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人都是这样,不到最后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