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庭风都不知道后面几天是怎么过的，偏偏李钰婷两兄妹像商量好了，就是不肯早点回去，最后他被迫答应了诸多要求才争取回城。

将姜清妍一行人送至姜府，江庭风没有进去，只对着姜清妍笑，“你等我过来提亲。”

他这几天像做梦一样，这会儿才有点真实感。

姜清妍朝他挥手，“知道了，回去吧。”

很快，衡阳大长公主作为大媒来姜府提亲，姜老夫人只推说要跟家里老太爷商量商量。

实则，家里早说过这个事，以姜老夫人和姜老大人的眼力，早看出了江庭风的打算，他们自然是乐意的，只是对方迟迟没有动作，就想着可能两个小儿女之间出了问题。

如今见衡阳大长公主来提亲，自然是两人之间没问题了，姜老夫人再满意不过，说是要商量，也是表示女方矜持的态度。

衡阳大长公主也知道自己是做现成的媒，见此也没什么不高兴，招来姜清妍细细看了一番，道：“是个好孩子，这通身的气派倒把京城好些姑娘家都比下去了。”

姜老夫人笑道：“大长公主谬赞了，四丫头就是长得稍好一些，哪里有您说的那样好。”

“姜家门风是没说的，四姑娘养得这样好，以后可要多去我那里走动走动。”

衡阳大长公主又把姜清雅和姜清影叫过来赞一回，都送了礼物，好好闲聊一阵才回去。

回到府上，对着等待的江庭风，衡阳大长公主可不会客气，“下回再去一次就成了。你呀，你自己找到了媳妇都不讲，还枉费我到处给你寻摸。这事儿你不说清楚，别想我给你办底下的事。”

江庭风连忙斟茶赔小心，“我也是忧心莲姨辛苦， 这不听说姜家的姑娘挺好，我想着莲姨和姨妈不好天天为我的事心烦，我到底是不忍心，还是决定成亲算了。”

衡阳大长公主闺名里有个莲字，与江庭风的母亲最是要好，江庭风素日里都叫莲姨。

衡阳大长公主对李夫人笑道：“你瞧瞧，明明是自己看中了，还非要说是不忍心叫我们辛苦。”

李夫人笑道：“不管是因为什么，这小祖宗总算是改了口，我们对他母亲也有个交代了。”

又问，“你看那姑娘如何。”

衡阳大长公主道：“正主儿在这里，你还用问我？”

江庭风笑道：“自然是好的，天上地下独一份。”

李夫人牙酸，“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赶紧走吧，别打扰我们说话。”

江庭风再次拜谢，“后面的事情还请莲姨和姨妈多费心。”

“这是自然。”

等人走了，李夫人问：“人如何？”

衡阳大长公主点头，“从长相看，两人倒是般配，得体大方，处处应对周全。”

李夫人松一口气，“如此说来，我就放心了，钰婷也说她是个好的。”

“你也是多虑，风小子看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能找差了。”

江庭风的父母都不在京城，亲事可不得由她们来张罗，两人又细细讨论一回。

及至与姜府商量好，江庭风又去宫里求了一道圣旨，这是体面。

当圣旨到了姜府，所有人都知道了。

姜府的各路亲友，以及与之交好的人家纷纷上门道喜。

好几天没见过的二夫人也出现在姜老夫人房里头，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真是恭喜四姑娘，嫁了个好人家，以后定也是顺风顺水的，你父亲母亲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就是可怜三丫头不知道能不能参加你的婚宴了。”

说的是恭喜，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气。

姜清月现在还在宫里学着契丹文字和那边的风土人情，等学得差不多，估计也就到了动身的时候。

倒是让父母亲人进宫见了一回。

大家都体谅她唯一的女儿要远嫁，有什么言语不中听的都让着她。

姜老夫人没有喝止，只是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让她不要做得太过份。

姜清妍一笑置之，陪着长辈说笑几句，就退了出去，到得屋外，还能听到二夫人悲悲切切的声音，“凭什么我的三丫头要受苦，四丫头却嫁得这么好，母亲，三丫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一样都是这家的孙女，我想一想三丫头，我的心都要碎了。”

余下众人说什么，她们没有再听。

紫苏不满，“这是多大的喜事，明明家里上上下下都高兴得不得了，偏偏二夫人要出来哭哭啼啼，非要触这个霉头。又不是我们让三姑娘去的，二夫人这样真是好没道理。”

“本来就是我的事，她高不高兴都跟我没关系，紫苏，别把精力都花在这些事情上。”

紫苏转怒为喜，“是，姑娘，江小侯爷说要带姑娘进宫，我们要准备什么吗？”

姜清妍也在为这个发愁。

圣旨是到了，但江庭风和姜清妍要进宫谢恩。

她又要进皇宫！

姜老夫人好好给姜清妍讲了进宫的规矩，又收拾了一些东西给她，“如果可以，去看看你三姐姐，也不知道她缺什么不缺？”

虽然姜老夫人不说，但姜清月是在她跟前长大的，这么多年也不能说毫无感情，大姑娘和二姑娘嫁人之后，她就是府里最出色的女孩儿，很是受了阵子宠。

姜清妍好生应了。

翌日，江庭风来接姜清妍一起进宫，借着宽大的袍袖，他偷偷握住姜清妍的手，“你还好吗？”

姜清妍睨她一眼，“好得很，我怀疑你在趁火打劫。”

江庭风一脸无辜，手上却是绝对不松，“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好？不用等我父亲母亲的回信，他们不会有意见。衡阳大长公主看中了三个日子，有一个最近的，要两个月之后了，再都不是今年的了。”

“太近了，祖母不会同意的。我的嫁妆虽是从公中出，但父亲母亲也要从江州送一些来。”

江庭风忧愁地叹了一声，“就怕夜长梦多啊。”

尽管江庭风想要越快越好，但亲事哪能这么马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都要按规矩来。

有江庭风的插科打诨，姜清妍基本上没来得及想别的，就到了宋清弘面前。

宋清弘与江庭风也相熟，毕竟庆平与江庭风他们一处玩闹时，他就是阿姊的小跟班。

他勉励了两人几句，循例说了一些好好过日子的话，江庭风都恭敬应了。

姜清妍没有细听，她好好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

宋清弘穿着常服，做了几年皇帝，身上多了几分威势，倒是跟先帝有几分相似了，只是眉宇间有几丝褶皱，料是经常皱眉之故，想必处理国事并不轻松。

以前都是她对阿弟谆谆教导，现在反过来是宋清弘告诫她好好过日子。

姜清妍有点恍惚。

江庭风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回神。

姜清妍问他能不能去看看妹妹姜清月，被允准。

临走之际，姜清妍鬼使神差回了次头，发现小薇端着茶出来，轻轻地搁到宋清弘面前，她抬头时，姜清妍看清了她的眼神，那分明是一个女人看男人的眼神，有仰慕，有心疼，有害羞……

姜清妍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