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娇接过自己的小水壶，沉默的摇摇头，一旁的许秀芝都看不过去了，谁家再穷好歹也能喝得起水吧，又不缺你这一壶水。

不过想着好歹是帮了人，许秀芝也摁下自己满腔的话一直没说，地头看见小孙女脸上的神色，就知道她心里不高兴了。

“行了，既然盼孙好了，大家赶紧干活去吧，不然记分员过来扣分了。”

许秀芝驱散走其他人，叫顾明西、顾明东几个孙子小孙女去河边。

“奶，地里的庄稼咋办？”顾明西疑惑不解，不明白这时候去河边干啥。

还是顾明东聪明，他奶说一句他就瞬间悟出来了，奶是叫他们能休息一会儿，顺便还能看着妹妹去河边洗洗自己喜欢的小水壶。

顾明娇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四个哥哥看起来十分壮观，一路上好多人看见老顾家的孩子，都点头打招呼。

“明东，这是带着你妹妹干啥去啊？”

“明北都长这么高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皮实的很。”村里人虽说各有心思，但是都是看着孩子们长大的，也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

顾明娇郁闷的低着头，手上拿着自己的小水壶，走到河边打算蹲下身子的时候，叫她大哥给拦住了。

顾明东的情绪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忽然想起了什么，接过妹妹手里的水壶，温柔的说道：“娇娇，我来洗吧。”

妹妹身子小小的，蹲在河边，顾明东有点不太放心，夏天的天气炎热，顾明娇也想在河边多玩一会儿。

即使大哥帮自己在洗水壶，顾明娇还是磨磨唧唧的在河边不走，小手调皮的在水里摸来摸去，侧头看见大哥认真的模样。

冰凉湿润的小手微微甩动，直接将手上的水珠弹到了顾明东的脸上，做了坏事眼睛还笑眯眯的，捂着嘴巴咯咯的笑。

顾明东抬起胳膊在脸上擦了一下，使坏的用自己的手摸着妹妹的头，顾明东跟着妹妹一起闹，等想起身后的几个弟弟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全部下水了。

顾明西热出一身汗，甚至把衣裳都放在水里搓了一把，看见大哥的眼神，傻乎乎的招手，“大哥，你也下来啊，这底下凉快的很，咱们就当冲冲澡了。”

他赤裸着上身，在河里游来游去，哪怕上一次差点呛水的教训都没有叫顾明西长记性，还没心没肺的在河里上下搓澡，自己够不着后背，还喊着顾明北帮个忙。

顾明北也在水里慵懒的泡澡呢，河水温温凉凉正好，听见二哥喊自己，不情不愿的过去，“二哥，你为什么不喊我哥啊？”

他亲哥就是家里的狡诈小狐狸——顾明南。

顾明西一听见顾明北的话，浑身像是起反应似的打了一个哆嗦，试探的抬起眼睛看了一边的顾明南，手挡住嘴巴。

用嗓子里发出的气音说话：“你哥跟我哥一样，我可不敢使唤。”

顾明西真的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跟他哥——顾明东不像是一家人，为啥他哥这么聪明，他这么笨啊。

还问过他娘，“娘，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顾大嫂一听就气乐了，自己怀胎十月生出了一个瓜娃子？要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那是从哪来的？村口的树底下捡的吗？

叫自己男人抓住儿子，好好的修理了一顿，顾明西委屈的捂着脑袋，再也没有问过一句话。

然后看见顾明南的那一刻，顾明西忽然觉悟，他笑起来跟大哥一模一样，说不出的违和感，像是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卖掉一样。

顾明北蹲在河里，河水没过他的他的胸口，任劳任怨的给顾明西擦背，嘴里还嘟嘟囔囔，“啥事都叫我，你有本事喊大哥啊。”

顾明西在前面也不敢说话，谁敢啊，说不定自己就不知情的时候就被卖出去了。

他觉得就算是自己身上脏的能起跳蚤，也不敢劳烦他大哥啊。

顾明北给二哥搓背，背上的污垢一团团的掉下来，这一片的河水感觉都脏了。

“二哥，你多久没搓灰了，身上真多。”

顾明西没说话，看着妹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偷笑，他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叫顾明北闭嘴。

顾明娇的水壶洗好了，按理说他们应该回去了，但是耐不住顾明西是个跳脱的性子，非要在水里多泡几分钟，顾明东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抱着妹妹在河边泡脚。

在河里的顾明西就忽然来了兴致，高兴的拍着手：“咱们比赛憋气吧。”

顾明南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参加，顾明北本来也想拒绝，但是经受不住二哥的语言刺激。

顾明西三言两句给他激的脸色通红,嚷嚷着要一决高下，“来啊，谁怕谁。”

俩人直接在水里开始比赛憋气，顾明东抱着妹妹，指着河里蠢蠢的两人，柔和的眼睛宠溺的笑了，“娇娇，以后我们可不能做一个笨蛋。”

一旁的顾明南含笑不语，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挺好的，他跟大哥聪明一些，家里总要有人要笨一点。

顾明娇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聪明的人，特地仰着头问道：“大哥，娇娇不笨的。”奶一直说娇娇很聪明的。

顾明南也上手摸了一把妹妹柔软的小脑袋，肯定的说：“娇娇不笨，以后不要跟你二哥、四哥经常一块玩。”他担心俩人的笨会传染。

河里两个倔强的男孩撅着屁股，水面上有着“咕噜咕噜”的气泡，等他们分出胜负之前，顾明娇突然咂咂嘴巴，“大哥，四个，我想吃炸小鱼了。”

听到妹妹的话，在水里憋不住的顾明西抬起头，大口吸了几口气，呼吸急促，“娇、娇娇，二哥给你看过了，水里什么也没有。”

顾明北好不容易赢了一回二哥，得瑟的掐着腰，脚在水里扑腾，“娇娇，没有鱼。”

“有哒，娇娇想吃鱼嘛。”顾明娇的小脚丫在水里拍打了几下，跟上次一样的场面再次出现。

水面上出来一个漩涡，密密麻麻跟手指头这么大的小鱼不怕人的往几个人身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