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盛的生命力。

吞噬万物的以太。

在常空的体内诡异地周旋，没有碰撞、没有肆虐、没有争斗，只是在静静周旋着。

十分安静。

安静得让站在常空一旁的小幽灵……或者说是财先生有些尴尬。

他知道，常空没死。

又那么看了几分钟，小幽灵微微一抖，身上的几张脸开始疯狂蠕动，一直汇聚到胸口，接着挤压、缠绕。

哗啦！

仿佛是一阵水声在耳边响起。

财先生向前踉跄几步，半跪在地，似是有些虚弱。手腕上乌光闪动，一个精致的卷轴出现——里面是粘稠的【以太】，只是此刻，剩下了卷轴底部那薄薄的一点。

“一瓶的剂量最多只能支持不到一刻钟么……”他低喃着，身子慢慢的透明起来。

财先生回头伸手从小幽灵身上抹了一把，放到手中那精致的卷轴中，小幽灵发出一声低吼，不知道是弄疼它了还是怎么。接着，他回过头去，看向那被忘川的泥沙掩埋的常空，接着抬起头，不知看的是江面还是某处的虚空。

不过盏茶时间，财先生是身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声悠悠地长叹。

……还有一句命令。

“杀了他，再去做我吩咐的事情。”

小幽灵低吼一声，深吸一口气，海底旋涡再度凝聚，巨量的怨气注入小幽灵的躯壳，但诡异的是，他的身形竟是又缩小了几分。

但即便是这样也依旧巨大。

随着一阵血肉蠕动的声音，小幽灵身上的面孔再度抖动，伴随着声声悲鸣，双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颜色愈发凝实，愈发乌黑。

那是以太的力量。

三步做两步，小幽灵来到常空跟前，此刻它的气势来到了顶峰。

呼呼风声，它的利爪冲着常空的脖子狠狠挥下！

……却在离他脖颈不过一寸的地方，怎么也无法动弹了。

细细看去，一根根细密的丝线从上方的漩涡中蔓延下来，紧紧地将那利爪缠绕。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

一阵笑声传来。

是那种压抑不住的喜悦：“原来、原来是我自己啊……”

小幽灵怒吼一声，后撤两步，另一只利爪将那丝线斩断，然后看着面前那已经站起来的男孩儿。

他还是闭着眼睛，两手张开，上下轻轻挥动着，似是在感受着什么。

“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这男孩儿像是有些痴傻了，从刚刚开始说的那句话就不知道是在表达着什么。

但他身上散发出来那种气息，虽然只是如丝如缕，却令小幽灵产生了恐惧的情绪，和财先生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那种。

运了气力，小幽灵再度低吼一声，身上的一张张脸发出凄厉的叫喊声，只听脚下一声巨响，水下的迷雾陡然收缩，霎时间竟是形成了一股龙卷！

小幽灵下一刻随势而起，周围那一团团猩红的光芒也被卷进其中，下一刻便被那小幽灵身上四散的脸庞张开大口尽数吞噬。

它的身躯……又大了些！

“吼吼——”

小幽灵终于也张开了血盆大口，一直张开张到整个身子都要被撕扯开来。

而它吞噬的并非那团团记忆光团，而是……那龙卷！！

龙卷中的能量、动势尽数被其身上出现的漆黑以太吸收，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储存起来，下一刻便从水下的“半空中”直接消失。

出现在了常空的身前！

口中，一个漆黑的以太光团已然汇聚，那外壳层之内，流动着压缩的各种能量，安安静静，但却能感知到其中的惊天彻地之能。

不难想象如果这一口炸在常空的身上会是怎样的画面。

（作者：肯定是不能播的画面）

少年眼皮动了一下，好像是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说是“好像”呢？

因为还不等小幽灵看清，少年开了口。

“跪下。”

噗通！

如同果冻一般的小幽灵的脸上，竟是出现了震惊的表情。

这好像不是那“言出法随”的无上神通，更像是用蛮力将他生生压在了地面上，甚至没有给自己半分反应的时间。

更要命的是，自己嘴里那一团凝聚了好久的“炮弹”还没吐出来呢！

同样是被禁锢在了自己嘴巴里……

还偏偏是在自己即将压制不住那能量暴动的情况下……

一时之间，小幽灵心里五味杂陈。

但好在，小幽灵慢慢地感受到，那股蛮力并没有多强，身上的脸庞再度发出嘶吼，道道怨气掺杂着以太涌动，它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它终于看到了。

那是一双没有眼白、尽数被漆黑笼罩的眼睛。

接着只觉得脖颈间传来剧烈的窒息感，常空已然伸手将小幽灵牢牢掐在掌心，接着漂浮而起，将小幽灵也提在了半空中。

也不知道常空是怎么用的力，自己不管怎么用力，也无法将口中的“炮弹”吐出。

不敌，要逃！

小幽灵心头瞬间便出现了这个念头。

“怨气、灵力、神力，还有小火炉的暖流，甚至以太……都、都是一样的……”

常空又开始说一些小幽灵听不懂的话了，但这次他似乎没打算停下，“至少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四周的环境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小幽灵只觉得漆黑、阴暗、冰冷逐渐将自己围绕，虽然这本就是鬼物的特征，但那种要将你的灵魂都尽数冰冻、吞噬的感觉还是让它有些发怵。

但明明，周边那包裹自己的粘稠液体自己还有些熟悉。

……都特么是【以太】啊！！

“驾驭、吸收、转化，也并非炎哥和灵慧的能力……”

常空自顾自地说着，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点向小幽灵口中的“炮弹”。

下一刻，在小幽灵惊恐的眼神当中，那漆黑的光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变小、再变小……

“而是我的。”

“因而这里，充满了怨气的忘川，是我的主场，而满是【以太】构成的你，也是我的补给。”

说罢，常空手指轻提，好似特意留下了一半的“炮弹”在小幽灵嘴巴里。

咳咳……其实也不是特意的。

就是常空吸收不了了。（没错，就是拆台）

所以，我并没有依赖任何人，反倒是他们因为我的特别，而在利用我的吧？

常空微微翘起嘴角，他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自信。

自信到连作者刚刚的拆台都无视掉了。

手掌反转，围绕着小幽灵的以太流动着，其中竟是泛起了类似其口中“炮弹”的能量光华，接着屈指一弹……

小幽灵便倒飞而出，直奔那财先生设下的“坐标”而去！

坐标处，这里的小幽灵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张了张口，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响声。但在常空的感知当中，某种诡异的声波扩散开来。

但还不等他反应……

“吼吼吼——！！”

那被以太包裹的小幽灵身躯再度膨胀，竟是反向将常空操控的以太吞噬，接着冲天而起！

但它却不是竖直向上，而是以一个诡异的路线行进着，不时还调头回来一些，不只是在躲避着常空随时都有可能的攻击、还是在……勾勒着什么图案。

而随着小幽灵距离江面越来越近，一股熟悉的波动扩散开来。

常空很熟悉，那是老酒鬼用“空间神术”时散发出来的。

小幽灵即将抵达江面。

冲出江面，意味着通过了忘川河的惩罚，可以离开这里、也可以再入轮回。

而离开这里，这便是财先生吩咐小幽灵做的事情。

它见得江面已是近在咫尺，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丝喜悦，想要低头再看看那还站在江底的常空，是不是已经缩小成一个小点了呢？

“你好。”

常空的大脸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