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金银？”楚思渺神色不变，语气平静。

“是。我只想要金银。”

楚思渺静静看了天朗片刻，扬声喊来护卫去取银票。

不到片刻，就有两名护卫抬上一只半人高的铁箱。

箱盖打开，内中摆放着满满当当的金锭，熠熠生光。

苏憬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无尘动也未动。在场众人之中只有天朗双目发光，从黄金出现，就没挪开过视线。

“如你所愿。三百两黄金，足够你花一辈子。”楚思渺道。

“如果不信，你可以随意清点。”

天朗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随意摆摆手。

“数就不数了。这么大一个楚家，不至于为了区区几百两黄金骗我。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我保证会回答。”

楚思渺与苏憬对视一眼，决定还是由楚思渺开口发问。

“第一个问题，鬼市究竟在做什么？他们有什么阴谋？”

“上来就问得这么严重啊。”天朗啧了声。

“我只是个小角色，你问我阴谋啥的我也不知道啊。我只能说鬼市不是一开始就在南楚这边活动的。”

说着他瞥向楚思渺。

“南楚被你们楚家人管着，一开始还挺平静的。但是突然有一天，南楚多了很多陌生人。论起收集情报，认人的功夫，谁都比不上我们这些长年混迹在市井街头的乞丐。”

“最开始，那些陌生人只是和普通人一样在南楚四处走走。现在想想估计就是鬼市的人在勘察地形，他们找到了地下水道，在里面开了鬼市。”

“我们这些乞丐都是后来被找上的。也没见过鬼市人的脸，大家都带着面具。鬼市缺‘货物’，这‘货物’就是指人。”

“人口交易。”楚思渺面色冷肃。

“他们要这么多人口用来做什么？”

“不清楚。其实人口交易一直都有，这又不稀奇。不然你以为那些暗卫杀手是怎么来的？”天朗语气波澜不惊，甚至对楚思渺对买卖人口感到惊讶这事有些鄙夷。

“也就是你们这种世家公子才会觉得江湖很和平。”

“不过这几年的人口买卖是挺奇怪的。那些个有钱人不知为何，突然对练武之人的需求大了起来。一个会武功的货物会比不会武功的货贵上好几倍。富贵险中求，所以大家都开始对江湖人下手。”天朗指指无尘。

“我对他用的迷药就是鬼市专门研究出来抓捕江湖人的。”

苏憬突然插话道:“他没说谎。那迷药我研究过，的确很猛。不能简单靠屏住气息抗过去，沾上人的身体就会产生麻痹感。恐怕以你的武功也扛不住。”

他是大夫，关于药物的事情他有发言权。

苏憬虽然没见过楚思渺出手，但光是观察楚思渺周身隐隐围绕的气势就知道他武功绝对不低。

能让苏憬这么说，楚思渺默默将心里对鬼市的警惕程度又加了两分。

“鬼市之人具体在南楚开始活动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具体时间？”看在那一箱金子的份上，天朗拧着眉头努力回想。

“好像是去年腊月吧。我还纳闷过呢，那个鬼时节大雪封山，大家都赶着归家，怎么还有人闲得无聊来南楚游历。”

“这个时间点……”楚思渺眉头一跳，立刻转头去看苏憬。

苏憬捂着下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好半晌，他才注意到楚思渺的视线，他点点头，肯定了楚思渺的猜测。

“按这个时间线推算，的确很有可能是那个女人和她背后的势力搞的鬼。”

“谁？你们认识鬼市的买主？”天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认不认识关你什么事。你好好回答情报就行了。”苏憬懒得和天朗多说。

“我问你，小鬼，鬼市怎么进？我上次是跟着那老乞丐，用药迷昏了守门的黑白无常才混进去的，楚家想带大批人手进鬼市用不了这个方法。”

“原来你们想闯进鬼市啊。”天朗可算是明白他们想做什么了，他想了想，倒是挺配合的。

“鬼市分为两类，一种是进去卖人的卖家，一种是买主。你们想去鬼市的话，我建议你们两条路都安排人手。鬼市限制交易人数，每次交易超过人数就不让人进了。”

“买家容易进鬼市，方法也简单，有钱有请柬就行。请柬可以去向风雨声买，他们手里肯定有。至于卖家，”天朗耸耸肩，“你们不是都知道卖家是路边的乞丐了吗？抓起来逼问，这么多人里总能找到几个的。他们身上都有鬼市给的信物，把信物给黑白无常看，他们就会放你进去摆摊。”

“信物是指阴阳令？”无尘突然开口。他记得苏憬从老乞丐身上摸出了一块令牌，靠着令牌他们才安然无恙离开了鬼市。

经过他提醒，苏憬也想起来了。

他从袖中掏出一块平平无奇的令牌，扔到桌上。

“这个？”

“应该是吧。我没见过信物，那老东西防我防得严实，我只是帮他骗人，卖人这事都是他去的。”天朗看了一眼令牌，挠了挠头，没法确定。

“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东西。你们什么时候去闯鬼市？”他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无尘身上，状似无意地问。

“你问这么多作甚？不会是想去告密吧？”苏憬瞥他一眼，冷笑道。

“我干那些事都是为了财。现在有了这么多金子，我是脑子坏了才回鬼市。”天朗也不是非要问出答案，见众人都沉默，他跳下桌子，去摸自己的金子去了。

“情报知道了，接下来怎么安排？”苏憬问楚思渺。

“兄长在城南办过一个善堂，每月月初会分发食物给城中流浪乞丐。下一次分发食物就在三天后，我会安排人手在分发食物时，将所有乞丐排查一遍，将他们手里的阴阳令拿到。至于风雨声，楚家和他们有过交易往来，拿到请柬也不难。最迟，下个月月底，可以针对鬼市进行行动。”

苏憬垂眸，良久，他像是下定了决心。

“针对鬼市的行动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