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什么？”颜翎的心脏高高提起，楚寒州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要和他划清界限？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颜翎的情绪对楚寒州来说真的很容易懂。

他现在就知道颜翎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

楚寒州唇角悄悄勾起来一点。

“嗯，是我说错了。所以公子要处罚我吗？”

颜翎惊讶抬眼，完全不曾想过楚寒州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只要是公子罚的，我都认。”

颜翎情窦初开时还是个小孩，后面遭逢大变，身边一直没留过人。对男女之事的了解全是来源于话本。

换句话说，就是只纸老虎。

哪经得住心上人几句情话撩拨，从耳后到脖颈红了个遍。

楚寒州看颜翎中了他的美人计，不紧不慢地提出要求。

“但是公子要答应我，保重身体，不能再出现这种因为劳累而晕倒的情况。我也不会再和你争执了，什么问题都比不上你的身体重要。”

颜翎清冷的眉眼全都挂上了笑意。

“这可是你说的。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再和我吵架，不能拒绝我的靠近，不能故作冷漠。”

颜翎一连举出好几个不能，楚寒州好脾气地照单全收。

叶隐围观了全场，对楚寒州哄人的功夫叹为观止。这人要不是被颜翎给骗到手了，肯定有也能做个风流浪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那种。

楚寒州作为各个世家重点关注的对象，他和颜翎的相处都被有心人看在眼中。

贺舒漓半撑着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真是稀奇。整个江湖里谁不知道颜家人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这楚寒州怎么还和颜翎混一块？”

他指骨点了点桌面，声音冷淡。

“不长记性。你说是不是，伏明？”

替他梳理着白鹤羽毛的随从无奈回答道:“大公子，您又记错了。属下叫长念。是千秋少爷赐的名字。”

“是吗？我怎么瞅着你们长得差不多。”贺舒漓眯着眼，认真打量了好几眼随从。

属下的语气波澜不惊，像是已经熟悉了自家大公子的不靠谱。“伏明大人是伺候老爷的总管，比属下大了十岁，差得远了。”

“那必然是你太无聊了，本公子为什么要记得平平无奇的人。你要是能像人家楚寒州那么有意思，我就印象深刻了。”

长念看他一脸兴致勃勃，像是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和楚寒州打一架的模样，忍不住提醒到:“大公子冷静，想想还在家的千秋少爷。若是让千秋少爷知道你这么戏弄他的……”

“行了。知道了。”贺舒漓一脸失望的表情，又瘫在椅子上。

长念一口气没放下，又见他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

“你昨天是不是查到他们吵架了来着？因为我是吧？玩不了楚寒州，我还不能去逗逗颜翎吗？”

长念看着他颠颠得往颜翎那边走去，抱着怀里安安静静站着的仙鹤无语凝噎。

这一刻他跟叶隐一定很有共同话题，论有个非常任性的主子是什么体验。

贺舒漓偏偏摸过来时，颜翎刚好在看接下来的对战安排。

楚寒州的签抽得极好，同颜翎分在两个区域。也就是说不出意外，他们不会内战。

但是为难的是，颜翎明日的对手是贺舒漓。

“贺舒漓此人虽然看上去轻浮浪荡，玩世不恭，但实际上心思深沉，非是易与之辈。”

“的确。云中客内部规矩森严，是十分讲究实力的地方。贺舒漓能代表整个云中客出战龙华会，可不是因为他是长子。”叶隐接话道。

熟悉的声音突然插进话题。

“想知道什么可以随时亲口问我，说不定我会知无不言呢。”

这声音？

颜翎瞬间抬头，果然是贺舒漓。

楚寒州也注意到这人，悄悄站在颜翎与贺舒漓之间，将颜翎护在身后。

“我应该也不是洪水猛兽吧。楚少主何必如此防备？”贺舒漓摸着下巴，认真道。

“你我之间初次见面，有话不妨直说，何必再这么拐弯抹角地接近我们？”楚寒州担心颜翎会再受刺激，警惕着贺舒漓的一举一动。

“做人做事三分真三分假多有意思，看别人因为你一句话，惶惶不可终日，这不是很有趣吗？”贺舒漓笑得纯良无害，说出的话却吓人得紧。

“不过楚少主你不必紧张。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寻你说话，我是，来找颜翎的。”他越过楚寒州，笑眯眯地望向颜翎。

“颜少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在颜翎开口前，他又慢慢悠悠地补上一句。

“说不定，我这里有你需要的线索呢？”

颜翎同贺家人不熟悉，更不清楚贺舒漓的行事作风。但是他相信以贺舒漓的性格不会故弄玄虚，他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

“可以。但我希望你的线索不会让我失望。”

“自然。”贺舒漓目的达成，特地欣赏了一番楚寒州冰冷的脸色和叶隐惊恐的表情。

比武的场地在城镇中心，四周都有酒楼。

颜翎主动寻了一家酒楼，在二楼雅间同贺舒漓单独交谈。

楚寒州、叶隐和长念都呆在一楼。

贺舒漓的大少爷做派出来，点了价值千金的美酒。他碰着酒杯，仔细品味。

“南地的醉浮生，千金难得的美酒。想必颜少主喝过不少，你有机会一定要带楚寒州也来尝尝。”

颜翎耐心有限，话说得不太客气。“闲话休提，别浪费我的时间。”

“真是冷淡啊。你，对楚寒州也是这么态度吗？”贺舒漓一点也不恼，转着杯子，慢慢悠悠地道:“江湖人都知道，楚家当年败落之后，颜家的家主，也就是你的生身父亲颜觉，趁火打劫，直接翻脸不认人，收归了无数属于楚家的势力，才一举成为江湖中声名显赫的世家。”

“所以，你如今跟在楚寒州身边，也是别有所求么？颜翎？”

贺舒漓放下酒杯，向来游戏人间的肆意态度消失不见，露出全然的锋利，让人不敢直视。

“颜翎，你，想从楚寒州身上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