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常务，恒毅没有告诉你我在忙吗？你没看到王书记在汇报工作吗？什么事情这么急？搞得你连礼数也不顾了？也不知道敲门了？”

看到丁凯不请自入，季长春有些恼怒，一连串的发问。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大意是说，在官场或职场当中，低一个或半个级别的人，在更高级别的人面前，往往会表现出唯唯诺诺、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形象，尽管内心很不服气，但依然不敢有半点反抗的举动。

官大一级的人，除了拥有可以左右他人命运的权力与资源之外，还体现出绝大多数人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如果得罪上一级，那就意味着很难再相安无事的生存下去，而这正是人们所忌讳的。

进一步的说，一个人但凡还有另外一条更好的路，就断然不会去忍受“官大一级的人”的欺压。

丁凯虽然是常务副省长，在省政府领导班子里排名第二位，分管的都是重要的部门和重点工作，可以说是大权在握，但是季长春才是省政府的一把手，他的威严容不得挑衅。

显然，丁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是季长春不能容忍的，即使他有很硬的后台，规矩还是要立的！

“省长，对不起！我是为了周海而来，周海是我把他调进省政府办公厅的，我必须要对他负责，对于给他的处分，我认为调查的事实还不够清楚，所以我不同意现在的处理建议。另外，我准备让他当我的秘书，如果背了处分的话，他还怎么能安心干好工作呢？您应该知道，现在找一个好秘书实在是太难了！劝省长您再考虑一下，也算是给我一个面子！”

“你知道要给他什么处分？谁告诉你的？”

丁凯刚才说的话，释放出了三层意思：一是周海是我的人，我必须保；二是纪委我有人，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三是我也不是吃素的，省长你自己掂量着看。

“省长，这个您就不要问了，我也不会说的！我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说完了，那你们先忙，我告辞了！”

丁凯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这个时候的季长春，反而没有像刚才那样发火，而是让王鹏和左小军先走了，然后把组织部部长薛永年叫了过来。

回到省纪委后，左小军来到了王鹏的办公室。

“书记，看丁常务的架势，是要和季省长对着干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头？竟然敢当着我们的面和季省长硬刚，完全不给季省长的面子嘛！”

“小军，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们也不要问、不要管，更不要传出去，这样才是对我们自己负责！”

“明白，谢谢书记指点！那对周海的处分意见呢？”

“等季省长的通知！你先去忙吧！”

与此同时，在季长春的办公室里，两位领导人在交心。

“永年部长，你是从中组部到我们云江的，可见中组部对你能力的认可，也是对我们云江的厚爱！你来了之后，我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深聊的机会更是没有。今天，你不忙的话，咱们俩聊一聊？”

“好，省长时间宝贵，能当面聆听省长的教诲，是我的荣幸！”

薛永年不知道季长春突然找他来的原因，以为是因为郑功成的事情，做好了向他摊牌的准备。

“听说你和国梁部长的关系很好，你联系一下，近期我们到部里拜访一下他？”

季长春说话的语气很轻，也是在征询薛永年的意见，这个语气语态，让人听了很舒服。

“好的，没问题！”

“如果可能的话，要是能见上永强部长一面就更好了！”

季长春说的永强部长，是中组部部长吴永强，刚从省委书记的岗位上晋升为副G级领导，同时兼任中组部部长。

他之前和吴永强打过交道，在云江省党政代表团到渝川省考察的时候，吴永强出面接待过他，但是仅限于公务上的往来，私下里交往不多。

季长春想着通过组织部内部的通道和吴永强能见上一面，或许是他现在最可能实现的路径。

“省长，我实话实说了啊，您知道的，我在中组部的时候只是正厅职干部，那个时候吴部长还没有到我们部里来，我自己和他肯定是搭不上边的。这样吧，我先跟傅部长汇报一下，把您的想法跟他说说，听听他的指示，看看他的态度吧！”

“好的。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省长客气了，为您分忧、为您尽责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功成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周海又诬陷他了，我安排省纪委的同志在查了！”

“又是这个周海，到哪里好像都不消停！那调查的结果呢？”

“准备给周海处分，但是丁凯出面保他，看他的意思是非保不可了！”

“省长，在这件事情上我不好发表意见，我想您心里应该已经有了打算！”

“我再想想吧！你先回吧，到部里拜访的事情就麻烦了！”

薛永年赶紧走了，也怕季长春突然提到调郑功成到省政府办公厅的事情，好在他找自己帮忙跟部里牵线搭桥了，到时候又多了一个谈判的筹码。

而丁凯回到办公室之后，就把周海叫了过去，周海以为自己要被挨训甚至被赶走了，想到之前那么多的付出，心有不甘。

“常务好，您指示！”

“小周，这件事情你办得不漂亮啊！把自己的事情讲清楚了就行了，干嘛还要借机拉上别人呢，这是大忌！”

“常务，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干这种蠢事了！”

“吃一堑长一智，经一事长一能。年轻人犯错误不可怕，关键是要知错能改，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并且要从错误中吸取教训，举一反三提升自己！”

“明白！常务的教诲，我一定铭记于心，践行于行！”

“省纪委建议驻厅纪检组给予你党内严重警告处分，降为科员，调离省政府办公厅。你是怎么想的呢？”

“啊？常务，我是冤枉的！再说了，即使我反映的事情查不到证据，也构不成多大的错误啊，这个处分也太严重了吧。常务，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服务您呢！我向您保证，只要我能留在省政府办公厅，我一定比之前更加努力，服务更加到位！请您一定要帮帮我啊！”

“瞧你这点出息，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熟！不过，看在你之前尽心晋中的份上，我可以考虑栽培你，不过你也要值得我栽培，否则，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

“谢谢常务，您放心，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去把康军叫过来，就说我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