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弃笑眯眯地伸手在赤焰头顶盖了一掌，打得赤焰脖子一缩，不敢再乱叫。

江弃脸上笑容未改：“好吃你就多吃点。”

司娆愣了一下，江弃又夹了几大块红烧肉放进司娆面前的碟子里，又热心地夹了两块给顾雁姝：“小顾，你也多吃点。”

顾雁姝傻傻看着眼前的红烧肉，呵呵一笑：“谢谢江前辈。”

“什么前辈晚辈的，你叫我一声江叔吧。”

顾雁姝从善如流：“谢谢江叔。”

就这样，司娆和顾雁姝皱着眉头吃完了整碗红烧肉，一碟小鱼干，江弃见自己的厨艺如此受欢迎，很是欣慰，看着司娆和顾雁姝问道：“娆儿，小顾，你们两个吃饱了没？”

司娆像个毫无顾忌的小孩揉揉肚皮：“师父做的红烧肉和小鱼干真是太好吃了，徒儿都吃不够呢。”

江弃有些惊讶地望着她：“你真没吃够？”

司娆小鸡啄米般重重点头：“没吃够。”

江弃又看向顾雁姝：“小顾你呢？”

顾雁姝只得顺着司娆的话：“我也没吃够。”

江弃更加高兴，哈哈笑道：“原以为浪费了好食材，东西做废了，没想到你们两个丫头口味异于常人，正好，厨房里还有一大碗红烧碗，两碟子小鱼干，我这就端过来。”

司娆和顾雁姝：“啊？”

稍倾，江弃又端来一个长盘，里面放着一碗红烧肉，两碟小鱼干，这回装红烧肉的碗比刚的大一倍不止，装小鱼干的碟子虽然和之前的一样大，但小鱼干却摞得很高，层层叠叠，码放得很规整。

司娆和顾雁姝圆睁双眼看着油亮发黑的红烧肉，炸得焦糊的小鱼干，差点一头栽倒在桌上。

赤焰早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司娆说什么也不肯让江弃再下厨，江弃很失落，问她道：“娆儿，你昨儿还夸为师厨艺好，怎么今儿就不让为师下厨了？

司娆笑得恭敬又尴尬：“有徒儿在，哪能一直让师父下厨，这样岂不显得徒儿很不孝？”她撒娇似的摇一摇江弃的衣袖，“师父，你就成全徒儿的一片孝心嘛。”

江弃复又欢喜：“我果然没有收错徒弟，你当真贴心又孝顺，也好，为师就成全你的一片孝心。”

站在旁边的顾雁姝听了，深深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司娆一直在天泠山待了七天，每日照顾江弃饮食起居极为尽心，弄得江弃笑自己，倒成了个废人。

到了第八天，江弃将司娆叫到自己面前：“娆儿，你是知道为师的，为师一向爱清静，所以……”

他欲言又止，说不出要司娆离开的话，可是他不得不让她离开。

司娆明白他的意思，她也确实该离开了，因为出来得太急，有好些事没来得及交代，耽搁太久回去不好。

若是从前，说走也就走了，可此刻她却莫名的舍不得：“可是师父，从前我跟在你身边三年，你也没嫌弃过徒儿。”

“从前你哪里有这么多话。”

司娆愕然地睁大双眼：“师父，你想起来了么？”

江弃微微怔了一下，故作不知道：“想起什么？”

“前世之事。”

“没有。”

“那师父怎么知道我从前话少？”

“为师这般聪明绝顶之人，猜也能猜到你前世性情如何，何况，这一次，你还带了小顾过来。”

司娆无奈地叹息一声：“好吧，下次徒儿一个人过来，到时就可以多住些日子。”

江弃眼里闪过一丝黯然，随即笑道：“为师准备云游四海，你下次来，为师可不一定在。”

“那徒儿就一直等，等师父回来。”

“你呀！真是一个傻丫头。”他抬起手，“快走吧，难道还真要为师下逐客令？”

司娆拜别江弃，又与赤焰依依不舍告别一番，

江弃站在那里，远远望着司娆离开的背影，再也控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身体如秋风中被吹落枝头的树叶，不由自主地往后倒了下去。

秋风瑟瑟，吹落满地黄叶，叶染鲜红，泣血斑斑。

江弃醒来时，床边坐着一个人，他昏昏沉沉看了那人一眼，声音虚弱到嘶哑：“七师叔，你怎么来了？”

七师叔看着他，眼里复杂难明，有愤怒，有疼惜，有哀伤：“我不来，谁给你收尸！”

江弃轻轻笑了一声：“死便死了，身体不过是一具臭皮囊而已，管他如何。”

七师叔冷哼一声：“你倒是看得很开，你可曾想过，下去之后如何跟你师父交代，你为了一个女子，竟违背天道，打开时空之门，让她获得重生之力。”

“她是我徒儿。”

“徒儿也不行，师兄在时，明令禁止天禹宗所有门徒使用宗门秘术。”

“事到如今，七师叔还说这些作甚，我愿退出师门，亲自下去向师父请罪。”

七师叔脸上怒意更盛，开口想责骂他，见到江弃脸色晦暗，虚弱得好像马上就要死掉，他什么责骂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无力叹道：“何苦，你这是何苦？”

江弃笑了笑：“不苦。”

“你还真是执迷不悟。”

“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

“唉——”七师叔轻轻一叹，“你一向性情执拗，一条道走到黑，别说我，就算师兄在世，恐怕也无法改变你分毫，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不愿活着？”

“不愿。”

“可薛芜还在天禹宗等你。”

“是我违背天道，活该遭受天谴，前世今生都不得善终，何必再搭上一条性命。”

“孟春风一直没醒来，薛芜悔恨交加，自觉罪孽深重，她自愿为你续十年寿命。”

“用她后半生换我短短十年，怎么算都不划算，况且，她不欠我什么，我不会接受她以命换命。”

七师叔怆然叹道：“那……随你吧！”

“七师叔，既然你要为我收尸，那就将我葬在桃花林，我最喜欢躺在桃花树下，喝酒看桃花。”

七师叔声音哽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