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娆下意识地蹙眉。

真是好巧，她竟然又遇到了司念柔。

宋长陵声音很冷：“你下毒毒害我母亲，我没有亲手杀了你，已是顾念旧情了。”

“呵呵……”司念柔凄楚的冷笑一声，“也是，一切都我是咎由自取，可是长陵哥哥，你知道吗？”

“……”

“这一生，除了你，我心里从未有过别人，我给夫人下毒也是因为她不肯答应你娶我，我当时根本不知道那毒药会这么毒，那个女人丢下毒药时，明明说这破毒药一点用都没有，根本毒不死人，我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想给夫人一个教训，我没想到……”

“够了！”宋长陵骤然发怒，“你当我是傻子么，你还敢说除了我，你心里从未有过别人，那太子呢，太子怎么回事？”

“太子位高权重，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能如何，何况我亲眼看见你和柳嘉惠有说有笑，我还听说你二人已定下了婚约，长陵哥哥，若换作是你，你告诉我，你能如何？”

宋长陵脸上怒容一凝，沉默不语。

他不说话，司念柔默默抹了眼泪，“我知道，如今我不过是残败之身，将死之人，长陵哥哥你早就嫌弃我了，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想劝长陵哥哥一句，夫人终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一旦遇到利益纠葛，她首先放弃的就是……”

宋长陵声音沉痛：“别说了。”

“不，我要说，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长陵哥哥，你虽是侯府二公子，但手里可曾有过半分权力？”

“……”

“从前我不懂，现在我才知道，握在自己手里的钱财和权力最重要，若当初你有钱有权，也不至于受夫人掣肘，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守不住。”

“不！”宋长陵反驳她，只是有些底气不足，“这世上除了钱权，还有情，不管我手里有没有权势和钱财，母亲都是我的母亲。”

“所以，当初你不是被情势所迫，而是你根本不在意我？”

“不是这样的，柔妹妹，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你，若不在意，我怎会闹得众叛亲离，只是你……”他停顿一下，冷笑起来，“你太叫我失望了。”

“是啊，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我已经得到报应，长陵哥哥，我死不足惜，只是你的路还很长，希望你能找到心爱的女子，平平安安与她共度一生，告辞了，长陵哥哥！”

说完，司念柔起身离开。

宋长陵望着她凄然潦倒的背影，心中微微一软，忍不住道：“柔妹妹，且慢！”

司念柔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宋长陵叹息一声，他终归狠不下心肠，他看着她道，“薛神医她好像已经离开京都了。”

司念柔急道：“那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听太子府的人说，她带着她的徒儿云游四海去了，她连太子的病都医不好，未必能……”

或许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残忍，他没有再往下说。

司念柔绝望地咬住唇：“看来我终究逃不过这一劫。”

“妹妹不要灰心，今晚我去鬼市碰碰运气，看看神医在不在，兴许他有法子。”

司念柔感动不已，拿帕子抹着泪道：“多谢长陵哥哥，我在灵水山庄等你。”

宋长陵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司念柔转身时，骤然变了一副脸色，离开茶楼，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说道：“奴婢瞧着宋二公子对姑娘旧情未了，姑娘何不趁机软言好语哄哄他，好叫他回心转意。”

司念柔心里只觉得屈辱之极，难道她还不够低三下四，软言好语吗？

她冷哼一声：“你一个丫头懂什么，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越是对他好，他越是不知道珍惜。”

小丫头挨了训，脸色顿时不好看，阴阳怪气道：“奴婢虽是个丫头，却是丞相府的丫头，自然有几分见识，劝姑娘的话也都是好话，姑娘莫要不识抬举。”

司念柔此刻方反应过来，她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自己的贴身丫头一个没带出来，照顾她的是丞相府的人。

她忙变了一副脸色，几乎用一种带着讨好的语气道：“刚刚是我太着急，姐姐见谅。”

小丫头冷嗤一声，将头扭到一旁不再说话。

司娆高坐在二楼冷冷看着司念柔一瘸一拐的慢慢走远，她倒没想到司念柔落魄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宋长陵竟然还愿意为她卖力。

忽然，从那边冲过来一个身材高大，长得五大三粗，打扮得颇为奢华的妇人，不由分说，一巴掌扇到司念柔脸上。

司念柔猝不及防，被扇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小丫头见到妇人，惊的一跳，小脸惨白，呆站在那里全身发颤，根本不敢去扶司念柔。

妇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司念柔，怒挑双目，“呸”的一声啐了司念柔一脸，骂道：“不要脸的小娼妇，作出这副轻狂浪样给谁看，你以为你得了那样的脏病，还会有哪个男人能瞧得上你，呸！瞧一眼都嫌脏！”

妇人越骂越生气，唾沫横飞，全都喷在司念柔的脸上，身上。

司念柔又羞又气，浑身颤抖，蜷缩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周围围过来一群人看热闹，妇人见人多，越发得意，叉腰大骂，“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一样的下作娼妇，专爱勾引别人家的男人！”

“啧啧啧，瞧着可怜巴巴的，原来是个淫妇。”

“不会吧，我瞧这姑娘年纪不大，这么小就懂得勾引男人了？”

“有些人天生淫贱，不分年纪，我瞧这姑娘羞愧得连头都抬不起，八成是勾引了这位娘子的相公。”

众人议论纷纷，开始唾弃司念柔。

司念柔羞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挖个地洞钻下去。

妇人尤显不够：“来来来，大家都过来看看啦，这个牛白花不要脸，小小年纪就四处勾搭男人，比娼楼里的妓子还不如，老天有眼啦，叫她得了花柳症……”

“什么，花柳症？”有人听了，吓了一跳，“这可是会传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