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知意扑哧一声，忽然笑了出来：“哈哈，卫大嘴，你是想笑死我吗？司瑾瑜手无缚鸡之力，你以为他能打得过我，他连你都打不过吧？否则，怎会让你那般欺负！”

司玉顿时尴尬不已，红着脸解释道：“郡主此言差矣，秋瓷从未欺负过我，自打秋瓷嫁到我司府，她一直恪尽职守，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你的意思是我无理取闹了？”

司玉深以为然：“郡主还算有自知之明。”

萧知意气得要吐血：“你——”

卫秋瓷哈哈大笑：“萧小人，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萧知意更气，她分明是想帮司玉说话，怎么司玉反过来说她无理取闹，她磨磨牙齿正要回怼，司娆轻轻咳了一声道：“好了，知知，你哥哥还在外面等着，你先跟他一起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还要跟着师父练箭术呢。”

“那随你吧！”司娆又看向司玉，“大哥，嫂子受了一点皮外伤，你先扶她回屋。”

司玉正要上前搀扶卫秋瓷，卫秋瓷一拍桌子豁地起身：“我不回去，我也要练箭。“

司玉无奈地看向司娆，司娆更加无奈：“想练箭术可以，但咱们必须约法三章。”

萧知意拍拍胸脯：“别说三章，就是十章也可以。”

卫秋瓷故意要与她赌气似的，也拍拍胸脯道：“别说十章，就是百章都可以。”

司娆笑道：“头一件，你们两个不许再斗嘴打架。”

萧知意和卫秋瓷都不吱声了，默默点头，司娆这才同意带二人去花园练箭。

司玉之前从未见过卫秋瓷练箭，突然看见她一箭正中靶心，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赞叹道：“想不到郡主箭术如此了得。”

萧祈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这算什么，还不是我家阿娆教得好。”

“大妹妹真是女中巾帼，多少男子都不及。”他唉叹一声，“就譬如我，百无一用是书生。”

萧祈笑道：“你怎会无用，你不是娶了卫秋瓷嘛。”

司玉不解：“我有没有用，跟娶了郡主有什么关系？”

“你娶了她，就等于造福了其他男性同胞。”

司玉更加不解：“此话何意？”

萧祈嘻嘻笑道：“因为你有福，所以才娶到她。”

司玉只是单纯，并不是傻，他分明听出萧祈话中是讥讽之意，哪是他说的这个意思，他不由冷笑道：“我知道你在嘲笑我呢，一会儿我去问问大妹妹，她那般聪明，一定能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萧祈脸上笑容一僵：“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向一个小女子告状。”

司玉一本正经：“这怎么能叫告状，我和大妹妹是兄妹，兄妹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萧祈语塞，连忙道歉：“刚刚都是我的错，还请大哥见谅。”

司玉笑道：“原来你也会怕，我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萧祈嘿嘿笑道：“你怕不怕卫秋瓷？”

司玉垂眸想了一会儿，很是认真地点点头：“有点。”

“那你肯定爱上卫秋瓷了。”

司玉脸色一红：“你胡说什么，在我心里只有……”

他忽然停住不说了。

萧祈知道他想说的是谢蓉蓉三个字，但司玉果真对谢蓉蓉那般情深吗？未必。

刚刚他见司玉跑过来时，满脸急色，可见他很担心卫秋瓷。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爱早已转移。

他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一起看司娆教萧知意和卫秋瓷练箭，卫秋瓷又正中靶心，司玉忍不住拍手叫好，眼睛里闪动着亮晶晶的光芒。

萧知意见她正中靶心却无人为她喝彩，气得冲着萧祈道：“哥哥，你是哑巴么？”

萧祈立刻招呼园子里的丫头婆子小厮：“来来来，你们快过来给出云郡主拍手叫好，一两银子一个人，谁叫得最高重重有赏。”

此话一出，园子里的下人蜂拥而至。

另有别处丫头小厮听闻竟有此等好事，纷纷赶来为萧知意喝彩，就连西院的婆子丫头都赶来了。

一时间大家全都扯着嗓子大声叫好，几乎喊到嗓子劈叉。

卫秋瓷眼见全是为萧知意叫好的，心里不服气，冲着司玉道：“司玉，你打架不行，难道连银子也出不起么？”

于是，司玉也有样学样。

场上，如雷般的叫好声几欲刺穿人的耳膜。

司娆实在受不住，跑过来正要阻止萧祈和司玉，萧知意和卫秋瓷也受不住了，两个人一起扔了手中弓箭，萧知意捂住耳朵一跺脚：“够了，够了！再叫本郡主的耳朵都要聋了！”

卫秋瓷也道：“闭嘴！全都给本郡主闭嘴！”

突然，全体噤声，一个个面面相觑。

有个大胆的婆子上前道：“世子爷，奴婢刚刚为出云郡主叫好，一两银子还作数不？”

萧祈一个字没说，扔了一两银子给她。

婆子喜不自胜，又跑到司玉跟前：“大少爷，奴婢刚刚也为少夫人叫好了，这一两银子？”

司玉愣了一下，张张嘴巴道：“还能这样？”

婆子嘻嘻笑道：“二位爷也没说，替出云郡主叫好，就不能替少夫人叫好。”

司玉只得掏了一两银子给婆子。

婆子捧着二两银子欢天喜地地走了。

整个司府的下人来了近乎一大半，有两百余人，萧祈和司玉为了兑现承诺，掏得全身上下连一个子儿都不剩。

王婉获知此事，气得捶桌，吩咐人将司玉叫过去痛斥一顿，骂他无能，耳朵根子软，被老婆三言两语挑唆便一掷千金。

司玉回嘴：“哪有千金，不过两百多两银子而已。”

王婉更气：“你好大的口气，不过两百多两银子而已，我问你，你长到这么大，可曾挣过一两银子？”

司玉彻底语塞。

王婉不敢将卫秋瓷叫过来一起痛骂，只敢在司玉面前痛骂她是个败家老婆，司玉每每想维护两句，见王婉被气得面红脖子粗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王婉早就对卫秋瓷大为不满，身为二房长媳，却拎不清自己的身份，胳膊往外拐。

不仅不孝顺她这个婆婆，照顾自己的妹妹，反而和大房司娆整天混在一处，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见司玉被骂得节节气矮，她越发生气：“如果你早听我的话，早早娶回娉婷，如今也不至于让我们二房被大房压制得死死的，还有你那个败家老婆，眼睛长在头顶上，仗着郡主身份，上不敬婆婆，下不护妹妹，她哪里比得上娉婷一星半点，连娉婷的脚底泥都不如！”

纵使司玉再好性，也实在听不下去了。

当初若不是母亲一心想让他娶王娉婷，设计陷害蓉妹妹，怎至于弄得他和蓉妹妹劳燕飞分。

他为此一直郁结在心才会在荣王府喝醉误入翠锦阁，最后迫不得已娶了清源郡主。

如今他和清源郡主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些，母亲又拿王娉婷来说事，他顿时怒从心上起：“儿子偏偏认为郡主比王娉婷好千倍万倍，王娉婷连给郡主提鞋都不配！”

“你——”

“不管母亲怎么想，反正在儿子心里，郡主最好，她哪里都比王娉婷好！”

说完，他愤怒拂袖离去，一出屋子却看见卫秋瓷咬着嘴唇望着他，眼里含了一丝欢喜的羞色：“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