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巫的声音清晰的通过左耳传入心脏。

里尔稍微收紧了一些拥抱着斯内普的手臂，她能感觉到耳畔的心跳声正在越来越快。

心脏的主人正在紧张。

里尔不禁想——

她并不优秀、并不美丽，在英国也只是因为她的亚裔外表而显得突出。

一旦回到中国，她就是人群中最普通的那个。

在霍格沃茨，她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学生，没有天赋，不是天才，只是因为热爱而去了解，所以才得到了一个好成绩。

这样的她，能得到斯内普的一点爱已经是需要感恩戴德了。

她……

真的能成为斯内普的爱人吗？

里尔从斯内普的怀中轻轻抬起头，望着他那双充满了忐忑的双眼。

她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勇气，在心底雀跃地欢呼——

答应他！

答应他！

那就让她勇敢一次吧……

少女的嘴唇一张一合，望着他的眼睛，给出答案——

“我愿意，先生。”

斯内普的心脏短暂地停跳了一瞬间，他的耳朵没有疾病，很健康，所以他没有听错——

里尔，愿意成为他的爱人。

他松开拥抱着里尔的手，转而双手捧住她的脸颊。

少女的脸颊恢复了温热，她脸上带着因为羞怯而泛起的红粉，看起来像是一颗水蜜桃，格外可爱。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似乎是显而易见的。

“闭眼。”

斯内普轻声说。

里尔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顺从地闭眼，但睫毛却颤个不停。

像是紧张。

好闻的苦药香气逐渐接近了，微凉的薄唇贴上了少女柔软的双唇。

很浅的一个吻，几乎是轻触即分。

但两颗心脏都因为这个短暂的吻而极快地跳动着。

里尔睫毛颤了颤，刚睁开眼，就对上斯内普少见的、含着笑意的黑眸。

“先生……”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他说。

“以后不要叫我先生了。”

“我更想听你叫我的教名。”

里尔嘴唇轻轻张了两下，她在斯内普的注视下，极小声地叫了一声——

“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眉眼舒展开，甚至连眉心那道常年蹙眉而留下的沟壑都透露着一股愉悦的气息。

却突然看见里尔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

像是紧张，又像是尴尬。

斯内普望着她的眼睛，什么都没做，却猝不及防地落入了她的记忆中。

一个装潢奇怪的小房间内，和里尔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女人盘腿坐在床上，手中抱着一个玩偶娃娃。

她的嘴里念叨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听起来像是中文。

“呜呜呜宝宝……”

“我滴斯内普呀，宝宝宝宝我亲亲我亲亲！！”

“好宝宝好宝宝生来就是要被妈妈亲死的！”

“西弗西弗我贴贴贴贴贴贴！！！”

“西弗勒斯·斯内普就是个臭魅魔！天天都在勾引我！”

斯内普瞳孔地震。

他听不懂她的语言，但却听到了她正在念着的那一串话语中，不仅有自己的姓氏，还有自己的全名——还有昵称！？

他也看得懂她在做什么。

在亲吻和拥抱那个和自己有着一样发型，一样衣服的玩偶。

斯内普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猜想。

这个玩偶，该不会就是……

他吧？？

但随即，画面转变了。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她。

灯光昏暗，她呆坐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导致她泪流满面。

许久，她面无表情地将身旁桌上那个相框倒扣，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割开了手腕。

鲜血涌出，她却笑了。

斯内普看得很清楚，她盖上的那个相框中的照片……

很像他。

画面再转。

这一次，是斯内普所熟悉的霍格沃茨。

一年级的里尔收到他随手送出的圣诞礼物，她的欣喜几乎溢于言表，但第一反应却是寻找合适的回礼。

二年级的里尔和哈利一起进入密室，她在那样的时刻都不忘记收集毒液和凤凰眼泪，只为毁灭魂器。

三年级的里尔带着他的魔药从罗恩那里偷走斑斑，杀死他的样子冷静的不像是个学生。

四年级的里尔……

她收到他送的晚礼裙，欣喜之余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割开自己的手腕。

斯内普不禁想，自己那时候未免太粗心。

居然没发现她手腕上那根不同寻常的系带是为了遮掩伤疤而存在。

那天在校长室门口，斯内普只听见邓布利多的问题——

“那你能为斯内普付出什么呢？”

还有她的回答——

“Anything。”

看着她大脑中关于那天的所有记忆，斯内普突然想起他的魔杖。

奥利凡德曾经对十一岁的他说，他的魔杖有一根兄弟魔杖，但一直没有找到它的主人，估计这根魔杖日后不会再有主人，只会一直静静地躺在魔杖店的某个积灰角落。

没想到……

他的兄弟魔杖，居然会选择她做主人。

奥利凡德好奇为什么里尔第一次买魔杖时，选择她的不是这一根。

斯内普也很好奇这个问题，但他似乎已经有答案了。

他结束了这个莫名其妙释放出来的「摄神取念」，从记忆里挣脱出来的那一刻，对上少女黑沉沉，又忧伤的双眼。

“您……”

里尔的手揪着自己的衣摆，她清楚的感受到记忆被一帧帧展现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她也能感觉出来，斯内普并不是主动的去翻阅她的记忆。

而像是，被她邀约，一起看一场名为「李尔与里尔」的电影。

只是这场电影的剪辑手法实在是太过流水账，居然把她在霍格沃茨生活的五年像是翻日记一样，展现在斯内普面前。

但现在斯内普看见她对棉花娃娃发癫，又看见她自残的样子。

会不会后悔……

说出那句话？

斯内普看起来似乎毫不在意那些事情。

他只是低声轻笑了一下，随后伸出手捋顺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最后，低头。

再一次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