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尔。”

一道威严，却又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

似乎是在耳畔响起，又像是从很远处传来。

这道声音的主人说的是中文，里尔莫名有一种无比亲切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除了张秋，只有这道声音用她的母语和她交流。

但现在身旁和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和刺骨的寒冷，里尔看不见一点光亮，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而她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是我。”里尔冷静地回答，同样用的中文问，“请问您是？”

那道声音沉默了一会，随后才说，“我是送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应该是这么叫吧，按照你们国家的说法，可以叫我「天道」。”

里尔没想到还真有天道这种东西，而且还出现在自己面前？

最重要的是……

按照祂的说法，她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因为意外，而是因为祂？

里尔有些迷茫地问，“为什么是我？又为什么是这个世界？”

“因为「哈利·波特」受到太多人的喜爱了，其中也就包括我。而且它拥有独特且完善的世界观，是最合适成为独立世界的一个故事。”

“至于为什么是你……”

说着，天道的声音变得有些心虚起来。

“其实只是我和朋友们抽签抽中的你……”

这回换成里尔沉默了。

她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放弃继续追问这件事，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所以，我现在算是……死了？”

这个问题被天道迅速地否决了。

“不，你没死。”祂认真地解释，“这个世界的人会死于「索命咒」，是因为他们诞生于这个世界，灵魂被世界法则所限制。而你——”

“你诞生于创造出这个世界的世界，用一种通俗的说法来说……你的灵魂诞生于创造出这个世界的世界，所以这个世界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伤害到你的灵魂。”

里尔听得懵懵懂懂，但还是接受了这个设定。

她又问，“一年级的时候，我想去帮助斯内普躲开三头犬的袭击，为什么有一道空气墙拦着我？”

“这个世界是由故事创造，而不是像我们的世界那样。它需要一个主线故事才能继续运转下去，那个时候——世界法则也许认为你不能阻拦这段剧情的发生，所以才这样做。”

里尔还想继续问些关于世界限制的问题，但天道却像是预料到她想说什么一样，直接打断了她。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法则，所以无法详细给你解释关于「世界限制」的问题。”

“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里尔想了想，问，“所以我就算成功摧毁了伏地魔的必要复活条件之一，世界法则为了这个故事继续发展下去，所以还是为伏地魔补齐了这个必要条件。所以，伏地魔是因为世界法则，才能顺利复活？”

天道「嗯」了一声，又说，“伏地魔已经彻底死了，不得不说你干得不错。不过现在这个世界的故事算是彻底结束了，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里，或者回到你自己的世界。”

说着，祂顿了顿。

“五分钟，我要知道你的答案。”

里尔几乎没有思考的就有了答案——

“我选择留在这里。”

如果来的不是「哈利·波特」的世界，或是她没有察觉这是「哈利·波特」的世界。

她大概率会在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继续完成她未完成的自杀计划。

但还好……

她出现的地方是科克沃斯镇，而不是现实存在着的某个城市。

否则她也不能判断出来这是「哈利·波特」的世界。

而且她答应斯内普。

她会活着。

…

天道毫不意外她会做出这个决定，祂当初决定要抽签决定谁来这个世界时，选中的都是在同一时间，有自杀想法，并付诸行动的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祂发现自己抽签的手气还算不错。

一抽就抽到了一个了解这个世界，并且喜欢这个世界的人。

老朋友在抽完签后就去休息了，所以不知道李尔来到这个世界后都发生了什么。

祂们休息前还在讨论，这个「倒霉蛋」在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会不会彻底崩溃，然后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既然你选择留下，那以后我们就不会再见了。”

天道说完，里尔就感觉到自己正在温暖起来，虽然还是没有身体。

“从此以后，你就彻底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的灵魂和其他人一样，会被「索命咒」杀死，也会老去，死亡。”

“你不会再有特殊之处，你只是这个世界里普通的一个人。”

“但——看在你是第一个「试验品」，为了表达不经过你同意就把你丢进这个世界的歉意，我给你准备了几个小惊喜，你自己慢慢去发现吧。”

“祝你好运。”

话音落下，一阵高坠感传来。

灵魂轻飘飘的，里尔不知道自己坠落了多久，只知道眼前正在从黑暗逐渐变为光明，在柔和的光芒最盛的时候，她眼前再次一黑。

随后，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回到蜘蛛尾巷。

…

里尔的睫毛轻轻颤动，随后缓缓睁开眼。

四周静悄悄的，只剩窗外几声清脆的鸟鸣声。

她身上依旧是去「里德尔府」时穿过的那套衣服，但明显被清理过，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都没有。

斯内普不在身边。

他也许是去配合邓布利多解释伏地魔的死亡了，毕竟伏地魔死了不是小事，尤其是——死光头身上还有很多她造成的伤痕。

里尔轻手轻脚地下床，刚准备推门而出时。

矮小的家养小精灵端着巨大的托盘打开门。

埃尔默一看见里尔就尖叫出声，声音大到几乎响彻了整栋房子，连带着他手里的托盘都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主人！”小精灵尖叫一声，“西弗勒斯主人说主人死了，埃尔默好难过……但主人居然活了！埃尔默好开心！”

里尔拍了拍埃尔默光秃秃的脑袋，她问，“先生呢？”

“我在。”

低沉的男声带着明显的颤抖，里尔抬起头，恰好看见站在楼梯上的黑袍巫师。

他的手指攥着楼梯扶手，骨节微微泛白，看起来格外用力。

里尔吸了吸鼻子，越过埃尔默，穿过幽暗的走廊，来到斯内普面前。

“先生，我没有让您的希望落空。”

她的声音轻缓而温柔，她不再是冰冷、毫无反应的尸体。

斯内普缓步下楼，与她站在同一层台阶上。

“我很高兴……”他说。

“欢迎回家。”

里尔嘴角扬起一个很柔和的笑容，她朝着斯内普伸出手臂，轻轻抱住他的腰。

熟悉的黑色布料不再冷硬，反倒带着淡淡的暖意。

她将脸颊贴在斯内普的胸口，耳畔是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谢谢您，先生。”

斯内普回拥住里尔，他在她耳畔轻声说——

“一切都结束了。”

“我很明确，我的心正在告诉我，我爱你。”

“所以。”

“你愿意成为我的爱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