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是个聪明人。”

汤姆沙哑地说，表情看起来十分放松。

眼前这个黑袍巫师看起来是未来自己的仆从，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还是能看出对方对自己的恭敬不似作假。

他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别人，但这具身体的魔力太过低微，根本不够他释放出「摄神取念」来窥探眼前人的内心。

不过……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倒是比想象中有意思的多。

*

邓布利多看着里尔的眼睛越来越红。

除了眼白爬满了红血丝，她原本黑黢黢的瞳仁也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

“汤姆，我一直认为你会用一种光彩的方式回来。”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但没想到，你会选择一个这么……这么丢人的方式。你不是最强大的巫师吗？怎么落魄到需要抢夺一个小女孩的身体？”

他的声音平静，但却带着很浓重的讥讽意味。

汤姆尖锐地笑了一声，他不屑地看着邓布利多，“无论我以什么方式回来，都不会影响最后我会称霸整个巫师界的结果。”

最后一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汤姆就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感觉从心底爬了上来，以来不及反应的速度钻到大脑，带来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情绪——

悲伤、痛苦、绝望、自毁……

年过百岁的邓布利多活动依旧灵活，他趁着汤姆的注意力被这些情绪所转移，身形极快地一动，将被汤姆挂在里尔脖子上的挂坠盒抢了过来。

*

为什么她每个学年都要进医疗翼走一遭……

这是里尔醒来后，看着天花板发出的一声由衷感叹。

不对啊，她不是在蜘蛛尾巷里碰见了斯内普吗？那时候她正准备去做什么来着……

魂器！

里尔终于回想起被自己遗忘的记忆，她四下看了一圈，没发现那个装有挂坠盒的龙皮手套，整个人吓得差点从床上一个弹射起步。

她那么大个挂坠盒呢！？

不对啊……

她现在身处霍格沃茨，但她在昏过去的时候明明是在蜘蛛尾巷啊！

难道和邓布利多有关系？

里尔刚想下床，就看见一脸慌张的庞弗雷夫人端着一盘装着不明液体的瓶子冲过来，“斯内普小姐——你别乱动，你受伤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和头上都缠着纱布，绑的有点紧，像是穿了一件过于紧身的衣服，想动弹一下都很难。

“孩子，你都遭遇了什么……”

庞弗雷夫人走到床边，她眼眶红通通的，满眼都是心疼。

“斯内普教授和校长把你送过来的时候，你身上的骨头断了好几根，好几个地方都擦破皮了，像是和巨怪打了场架一样。”她将一瓶促进断骨愈合的魔药递给里尔，“先把它喝下吧，你的骨头才能愈合的快一些。”

这款魔药味道没有生骨灵那么难闻。

但味道也不算好。

里尔几乎是捏着鼻子才把这瓶魔药给喝下去，她有一种嘴里被倒了一杯超高浓度的苦瓜汁加上香菜汁等气味刺鼻的蔬菜汁的感觉。

庞弗雷夫人很贴心的在她喝完后递过来一颗糖，然后将病房留给慢吞吞走来的邓布利多——

还不忘记在离开时剜他一眼，像是在吐槽为什么会让一个三年级的学生受这么重的伤。

邓布利多一脸无辜地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他拿起刚才里尔喝过魔药的杯子闻了一下，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真难闻——不过还好药效不错，再过两天，你的骨头就能愈合的像是从来没受过伤一样了。”

“校长，那个东西——怎么样了？”

里尔突然问出了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邓布利多毫不意外，他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然后将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递过去，“毁了，还好我带了格兰芬多的宝剑，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毁了它。”

她将那东西接过来，展开手帕。

里面的挂坠盒已然被劈的乱七八糟 ，上面一丝一毫不好的气息都没了，就像是个坏掉的小玩意儿。

她松了口气。

邓布利多又问，“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有几个？或者说、还有几个？能告诉我吗？”

里尔定定地看着邓布利多。

她没有回答，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您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邓布利多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摘下自己的眼镜，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才说，“你心里有答案，并且可能比我本人还要清楚我的计划——对吗？里尔，你现在才问出这个问题，是希望我要改变我「原有」的计划，对吗？”

黑色的眼睛和蓝色的眼睛对视着。

邓布利多很清楚的从里尔的眼睛里看见了悲哀和恳求，他心中很清楚这些情绪由谁而生，她做这一切又是为了谁。

只是……真的值得吗？

邓布利多曾经非常好奇那个日期是什么意思，他在一次假期的时候特地去了一趟里尔曾经呆过的福利院，发现她是七月底突然出现在科克沃斯，然后被好心的居民送到警察局，又送到福利院。

这和她在学生们中说自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不同。

但每每邓布利多想往深处去想，大脑就好像被笼罩上一层浆糊，导致思绪都变得缓慢，迟钝下来。

之后他开始思考那句「翻开了书」的真实意义。

魔法是神奇的，否则也不能发明出「时间转换器」那样有悖于世界运行的东西。

但邓布利多比任何人都清楚「时间转换器」，它最长的使用期限是五个小时。根本没办法让使用者回到好几年前，况且——就算能回来，回来的使用者也不会因此返老还童。

所以里尔知道一切是个彻头彻尾的谜团。

直到有一天，费尔奇一脸愤怒地拿着一本被韦斯莱双胞胎做下恶作剧的书来校长室，他满脸都是因此而长出来的脓包，看起来十分骇人。

邓布利多无奈地让他去找庞弗雷夫人拿药，同时随手翻开了那本书。

书里讲述了一个巫师和一个麻瓜的爱情故事，写得很好，让邓布利多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他不知不觉就看完了一整本。

合上书的那瞬间，邓布利多想——女主角真是个可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