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邓布利多终于反应过来，所谓「翻开了书」，是字面意思……

得出这个结论的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在天文塔的护栏边看了很久的天空。

目之所及之处都是无比真实的世界。

身边的所有人都是真实的活着，他们都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有自己的一生。

那本书里的男女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们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本书的主角。

*

“我可以配合你完成你想做的一切。”邓布利多说，“没有什么比和一个「全知」合作更好的了，尤其是我们有着同一个目的。”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换个说法——”里尔那张十三岁小女孩的脸上出现了不符合年龄的偏执，“其他人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要西弗勒斯·斯内普活着，我要他活着看见伏地魔的消亡。”

“西弗勒斯很幸运。”邓布利多看着她，“但其他人对你来说真的不重要吗？韦斯莱、格兰杰？还有——哈利，他们呢？”

“你如果不在意哈利，为什么要帮他的教父呢？西里斯是不是清白的，对你来说重要吗？”

邓布利多的语气平缓，像是在聊天，但每个字都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里尔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

是啊……为什么要帮西里斯恢复清白呢？这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啊……难道这就是和主角在一起生活久了，也多出来一些「圣母心」？

“权当我乐意吧。”她轻轻闭了闭眼，没有再说话。

“好吧、好吧。”邓布利多也没继续说下去了，他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拿出那把枪，放到了床头柜上，“我从未想过麻瓜的物品还能这样用，伏地魔应该永远都想不到，自己的魂器居然会被他最瞧不起的麻瓜物品给摧毁。”

里尔的视线顺着那只苍老的手转到了冰冷的枪械上。

“还有四个。”

她轻轻地说，然后拿过枪，将弹匣退了出来。

这是一支可以装十发子弹的「格洛克19」手枪，弹匣里却只剩下四颗子弹。

“在哪？”

话语即将出口的那瞬间，熟悉的阻力又出现了。

里尔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她的手指攥紧了身下的床单，用沉默代替回答。还好——对面是个聪明人，能看懂她的意思。

邓布利多的眼神变得有些遗憾，他再次开口，语气却像是正在和朋友聊晚餐吃什么一样随意，“假期打算做什么？”

“打算期待一下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会是谁——顺便把我在麻瓜世界的资产换成加隆，存到古灵阁里。”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看起来格外的高深莫测。

“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

骨头全部长好后，里尔终于在庞弗雷夫人的允许下离开了医疗翼。

她站在走廊上，感受着对于病房来说是个稀罕物的阳光——照射在脸上，所带来的那股温热感。

“看起来你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了。”

一道黑黢黢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飘过来，停在了里尔的身后。

“还有心情在这里晒太阳。”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里尔眼神一滞，连忙转过身，面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斯内普。

“教授……”她有些不安地绞弄着手指，“庞弗雷夫人说我可以出院了。”

斯内普破天荒的朝她笑了一下，“这真是个好消息，希望你可以早点将落下的课程补上。对了——你的魔药课论文还没有交上来，这会影响你这门课的最终评分。 ”

里尔：……

*

对于里尔来说，这个世界上让她感觉到最吓人的事情不是一觉睡醒，发现伏地魔就站在床头，正举着魔杖准备下一秒就杀死她。

而是斯内普突然诡异的开始对她和颜悦色起来。

就连她交上去的魔药论文有一段忘记写引用了哪本书的内容，斯内普都面无表情的看完，然后在论文上用羽毛笔写下了一个大大的「O」。

但对其他人——尤其是哈利三人组，他依旧那么刻薄，甚至比之前更刻薄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按照平时的斯内普，他会拿着论文冷嘲热讽一番她连引用都能忘记，然后非常冷漠的在论文上写下一个「P」，最后要求她再交一篇字数翻倍的论文上来。

里尔觉得斯内普突然变得这么和蔼，绝对和邓布利多有关系。

于是她直接翘了一节魔法史，准备去前往校长室的那个旋转楼梯前守着邓布利多。

但她刚走到路口时，就看见邓布利多正站在楼梯前，笑眯眯地看着她。

今天邓布利多穿了一身嫩绿色的长袍，上面绣着各种各样的花朵和树叶，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象征着即将到来的春天的——小精灵。

“翘课可不是一个好学生该做的事情。”他率先开口，“不过在我读书的时候，也离经叛道过几次。你来找我，是因为西弗勒斯吗？”

“是的。斯内普教授最近对我的态度很不正常，是您特意嘱托过的吗？”

“实际上我的确和他聊过这个话题，关于那天发生的事情——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邓布利多平静地说，“那天伏地魔的灵魂碎片占据了你的身体，他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用你的身体重生了。但他没能让你的灵魂消失或者离开身体，甚至——你的身体的情绪还直接影响到了伏地魔，否则我们也不能顺利的摧毁挂坠盒。”

“里尔。”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我认为你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里尔轻轻皱了皱眉，很显然是不太能接受这个极其「麻瓜」化的词汇出现在邓布利多口中。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斯内普教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没有，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告诉他，我们多了一个并肩作战的战友。”邓布利多用指甲抠着袍子上绣花用的银线，“西弗勒斯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你，不是取决于我说了什么，而是取决于他怎么看待你。”

“……好的，但我很好奇，您说伏地魔被我身体的情绪影响，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