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晴明

夜间，牧云返回牧之原家驻地，径直前往上任家主书房，自阴祠堂里取出秘案，对于历史上唯一的阴阳天师，各氏族都有其详细的生平记录，历代家主都不介意在调查安倍晴明的事迹上投入资源，毕竟要是发现他突破的契机，简直一本万利。

按图索骥，牧云的目光停留在传记下册，安倍晴明于七十四岁时，拔除大妖去不归桥，在此之前，去不归桥已经吞噬了上千人的灵魂。

至于下落倒是未曾提及，牧云再次取出各家领地的档案，上面标注着各个势力的具体占有范围，最近一次更新是在半年前，这是文史家老的负责工作。

其中，安倍家四处含有湖泊的私有土地全都禁止外人进入，平常看没什么，甚至很正常，因为各家都有这种类似的地方，但现在某人是根据假设进行反推。

放回秘案和档案，牧云起身离开书房，和室内，雪姬正在和宁婉璃互瞪。

“你们在做什么。”

“呆着。”

“休息。”

牧云不想评价这种敷衍的回答，直接拽走雪姬，夜色落幕，存在感消除和隐匿特效可以支撑他潜入。

“婉璃，帮我遮掩一下。”

这次行动他不准备通知牧之原家的任何人。

“尽力。”宁婉璃愣住片刻后回答。

回廊里，雪姬不满地盯着牧云，“她肯定不是好人啊，云，你干嘛老是和她亲近。”

“有吗，哪天她翻车了第一个落井下石的绝对是我。”

“呵呵。婉璃，帮我遮掩一下～哦，我的婉璃。”雪姬夸张地学着某人说话的样子，转而恶狠狠地问：“她不是叫木村璃吗！”

牧云抱着雪姬跳上房顶，张开血翼离地，牧之原的结界当然不会阻拦家主。

“说来话长。”

“那你倒是说啊。”

“我懒得说。”

雪姬侧头一口咬在搂住自己的手臂上，牧云毫不客气，低头反咬对方的脖颈，属于血族的獠牙微微刺破皮肤。

雪姬顿时浑身软如烂泥，血族在狩猎时为了保证新鲜和防止反抗，一般会释放令人感觉极度愉悦和麻痹的信号素，下位眷族之一的血蝇将这一点着重进化，凭借族群数量可以猎杀远超己方个体的猎物。

戌时，牧之原野在和室外敲门禀告，九氏族会议派人来问牧之原和天原组接触的原因，虽然只是例行询问，但由于涉及立场问题，不能够完全忽视。

“进。”

和室内，宁婉璃坐在茶几旁边，腿部盖着被褥，看起来鼓鼓囊囊。

“璃小姐，我找家主，九氏族会议那边派人过来了。”

宁婉璃轻嘤一声，咬着嘴角掀开自己这边的被子，不一会儿抬头说道：“家主说伱自己看着办。”

“明白，还请夫人早些休息。”

牧之原野大喜过望，氏族会议什么的都滚边去吧，谁也不许打扰牧之原家的重要时刻。

后继有人。

老人走后，宁婉璃将枕头和零食袋子挪走，这下应该没人会再轻易打扰了，自己出色完成了某人交代的任务。

……

一道流光自天空坠落，用来守护湖泊的结界应声破碎，牧云扇动血翼落地站稳，附身捡起骑士剑，面前是一座古朴斑驳的石桥。

远处四周均有人快速接近，牧云随手扔下刻着跃迁之言的木块，迈动脚步踏上石桥，这是他第二次闯入安倍家禁地。

安倍家主脸色难看的赶到湖边，只来得及瞥见闯入者熟悉的背影，对方在四处禁地内随便选了一个，然后根据他的应对找到了真正要害，早知道当时自己就该什么都不做，调遣守卫反而暴露了位置。

“家主。”

两位大阴阳师也纷纷赶来。

“家族驻地的防御结界开启至满负状态，你们两人带队包围牧之原主家，通知其他两家，牧之原云疯了。”

“是。”

踏上去不归桥，眼前陡然间陷入黑暗，天空挂着萦绕金边的太阳撒下微弱的光线，脚下投入冰面，随着停留的时间增长，裂纹也越来越多。

此地行人必须永远前行。

旁边，牧云看见了许多的腐尸，他们在无尽的路途中灵智消磨殆尽，只剩下肉体还维持着生前的本能。

复行片刻，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了。”

牧云回头，说话者是位中年人，身披洁白狩衣，头戴乌帽，手提玉纸扇，笑容温润，像是走在古代街头的无名阴阳师。

“我是牧之原家主。”

安倍晴明轻轻颔首，“知道，泰合与吾说过，安倍家这一代家主不久之前策划过针对牧之原的暗杀，你来找吾大抵是为此吧。”

牧云不知道泰吾是谁，但至少不是安倍家主的名字，事关复生，对方有多手准备不足为奇。

“无论是斩断去不归桥，还是用存真酒葫泯灭灵体，都不能带来满意的回报，我也不在乎牧之原，此次是来找你合作。”

安倍晴明打开玉纸扇遮住笑容，说道：“暗杀可与吾无关，吾很少回应历代家主的祷告，上次究竟是两百年前，还是平安时期，吾记不得了，被你找到，算是吾逆天而行的劫数，原本还以为阻止吾的会是这一代仕手。”

两人并肩而行。

复生计划进入收尾阶段，所需动作便逐渐增多，换作过去，谁也不会想到历史上那位阴阳天师还躲在暗处。

“如今看来阁下不是寻常人物，非人非妖，奇异怪哉。”

安倍晴明说道，按照千年来的常理，对方应该在复生最后关头再出现，到时候双方激战，无论敌对还是合谋都可再议，可如今这家伙提前找上门来，实际让他异常难受，相较而言，他更愿意去和仕手与气运为敌。

“这不重要。”牧云回答，“我是因为一个稚童提起的念头。”

安倍晴明叹道：“生死是天地之限，逆转乃巧夺阴阳之举，从零到一意味着打破规则，因此天地自不容吾，气运认为你能做到，但看样子祂拿你没办法，只能通过环境引导，安倍家主弑杀牧之原嫡系倒底埋下了祸根。”

说道这儿，这位温润中年人开怀大笑，“可祂没想到你竟然不在乎。”

然后，中年人又有些黯然，“吾乃阴阳天师，你竟然不在乎。”

牧云无言以对，难怪有人说过很多神经病平时表现的都挺正常，对方自囚千年，此刻看来明显有点心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