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妖纹

剧烈的妖力波动让大厅内电子设备尽数崩溃，顺着天窗洒落的月色里，黑炎并未带来光亮，牧云攥紧双手，两只华丽的羽翼伸展，伴随着身体旋转，暗红色的花朵绽放，他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急停滞空。

首先到来的发丝从身下穿过，犹如子弹一样将墙壁打得满是窟窿，接着混合黑炎的枫叶龙卷袭来，牧云打了一个响指，其中的枫叶顷刻间化作尘埃，妖力无处附着，龙卷几乎在同时消散，只剩下稍显迟缓的黑炎。

[轻盈猎光]在手，两只水晶般的暗红色羽翼朝侧面扇动，牧云将刻有两道标记的细剑投向飞头蛮，黑炎擦着肩膀落空。

高温点燃布料，他随手扯掉上衣。白藏主在龙卷消散的那一刻便直冲过来，脚下地板片片皲裂，敌人用未知手段打消了妖力攻击，那么就用更强的体魄取胜。

可当看见被掷出的细剑，白藏主陡然想起村彦的死因，当即大吼：“躲。”

飞头蛮当然知道，他用发丝勾住承重柱，可刚想起身时却是一个踉跄，数十枚红叶切断发丝，余光瞥见红叶狩满脸惊慌的表情，紧接着胸前便是一阵剧痛。

“我，我控制不了枫……”

话音未落，牧云发动换位，原本插在妖怪胸膛的细剑落地刺入地板，他在躲过白藏主拳头的同时，用短剑刺穿了飞头蛮的脑袋，美丽的白花快速蔓延。

红叶狩手足无措，她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相较于自己，枫叶明显更顺从前方的年轻男子。

白藏主停下脚步，双方之间的距离可能只有几十米，但在战斗中这实在是太远了。

毫无反抗之力的红叶狩企图用妖力和肉身对抗，但牧云的体魄不如大妖，却比她强出不少，剑锋从侧颈到左胯，女妖被瞬间一分为二，白花汲取到养分迅速生长。

十几根荆棘刺入两只妖怪的身体，血液精粹提炼，能量条和血能条上涨，牧云将状态完全恢复。

“你是妖吧，真是可笑，原来我们的同类已经潜伏进九氏族了。”白藏主略带一丝狞笑着说道，两个即便在大江上也算的上骨干的妖怪阵亡，说不心疼是假的，但能得到对方关键的能力情报，倒也不算太亏。

如果凭此基础上重新再来，白藏主认为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让对方在转瞬间扭转劣势。

牧原笑了笑说道：“就算有视频流传出去都无所谓，你是妖，我是氏族嫡系，对错天然已分，即便你……猜对了。”

眼眸变成酒红色，他收起笑容，表情转为冷漠，夜之子第二阶段开启，身体素质得到暂时性加持，皮肤在流淌的月光下显得更加白皙，仿佛散发着玉石的光泽。

夜之子第一阶段是全属性+3，被动型，等到第二阶段是在+3的基础上主动提升全属性15%，作为源血带来的主要能力之一，堪称简单粗暴。

突然，牧云皱眉，左肩传来炙热的疼痛，两道暗红色花纹浮现，随之而来的是一丝轻微的暴躁情绪。

白藏主察觉到对方骤然增强的危险感，毫不犹豫地释放了妖纹，袈裟破碎，黑烟似的妖气在身体上弥漫，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脸庞完全扭曲。

双方仿佛列车同时起步，然后凶狠地互相撞击，空气震荡，大厅侧顶的天窗应声崩裂。

拳脚相交，淡白色的气流像丝线在两人周围荡漾，白藏主膝顶命中敌人胸肋，牧云立刻跟上一击记沉肘砸断他的锁骨。

牧之原秘案里记载，妖怪以人类和其他妖怪的畏惧增强实力，后者增幅更多，畏惧汇聚成妖纹铭刻在躯体上，可以加持体魄、妖力和天赋技。

妖纹因为带着强烈的怨恨属性，会给承受者施加切实的压力和痛苦，个体根据资质、体魄、精神抗性，存在着数量上限，一旦超过承受能力，结局便是死亡。

这也是大部分顶级大妖脾气都很怪异暴躁的原因，而且妖怪成为式神后，会失去这项族类能力，凭此妖怪可以应付复数同级式神的围攻。

最关键的是，妖纹无法从一个目标来源上重复铭刻，但诞生之后同样不会消失，这是祝福，亦是诅咒。

牧云和白藏主互换一拳，然后各自退开，双方皆是浑身鲜血，好在此刻是黑夜，否则某人没有正面势均力敌的机会。

火焰克制植物，在抓到雪女之前，牧云对这类对手比较头疼，尤其敌人的火焰明显不一般，温度和粘着性极为出众。

中级再生修复着身体，妖力也在治愈妖躯，片刻过去，两人再次对位冲锋，大厅中心被一道沟壑逐渐犁开。

羽翼挡住狐尾，牧云挥拳打向大妖脖颈，正当白藏主想要架臂格挡并谋求反攻的时候，那些凝固在体表的血痂陡然活了来，变成细长的血针刺入皮肉洞穿骨骼，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全身血液瞬间逆流，并在心脑部血管处快速制造梗死。

所有剩余的妖力尽数释放，白藏主以大妖的位格迅速夺回了对自身血液的掌控，但牧云的拳头此时已至眼前。

白藏主退步，牧云以拳化掌，先前被收回的短剑再次浮现，切破了敌人的脖颈。

刹那间伤口血流如注。

白藏主抬腿将牧云踹开，可也因此上身防御大空，被短剑在胸膛又留了一道深可见骨的斩伤，他果断显出本体，是一只白色巨狐。

牧云见状哑然，对于不熟悉的身体构造，他的确没办法用血之操纵进行内部影响。

巨狐通体洁白，但两道狰狞的伤口破坏了这份美丽，流血之刃的特效让妖怪出众的恢复力毫无用武之地。

大厅四周墙壁边缘，粗壮的藤蔓破地而出，相互交缠最终形成了一个大型封闭式鸟笼。

白藏主布满血污的俊美脸颊上流露出遗憾之色，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

“呼～稻荷大人，看来今天我要死在这儿了。”

一名大妖加上两名干部，再加一位本来应该用来背刺的阴阳师，确凿无疑是围杀氏族家主的规格，只要不是那四位阴阳博士，其他人死亡的概率极高，不过要说最出乎预料的，还是目标的妖怪身份。

漆黑的妖纹仿佛勒紧的绳索陷进巨狐皮肉，流出的血液渐渐混浊变成黑色，白藏主的眼白宛如被墨汁污染。

大妖怪的搏命之举，完全激发妖纹，以彻底死亡，肉身崩溃的结局为代价，换取短暂的强盛，理智丧失的白藏主朝敌人疯狂前扑。

“这不是投子认负嘛。”

牧云和鸟笼外的细剑换位，不出片刻，藤蔓形成的笼壁猛烈鼓胀，半分钟后，巨狐脱困而出，但还没走出几步，便倒地不起。

某人根本没打算和对方硬拼。

荆棘刺入血肉，臭豆腐汁般的味道差点没让牧云呕吐，这次战斗使血能条前进了十分之一，能量值上限来到1273。

等妖力波动平息，牧云取出电话打给牧之原野，同时拽着三具妖魔尸体朝外走去，藤蔓鸟笼无风自燃，大厦很快陷入火海，消除了一切痕迹。

左肩一长两短三道妖纹隐入皮肤，某人也是今天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也算妖怪。

十几分钟后，牧之原野急忙带着家老，家臣抵达，他现在很慌，村彦出了问题，自己难辞其咎，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出了一份力，之前就不该领着村彦去见大家主。

宁婉璃身为第二家臣自然在队伍里，她看着路边停下的一排黑车感觉十分有排面。现场被牧之原氏族人员封锁，中心的大厦正燃烧如火炬。

“大家主。”牧之原野表情惶恐的下车过来，等看见大妖残破的尸骸，又浮现一丝惊喜，牧之原家狩猎到一只大妖，绝对是一种强而有力的震慑。

宁婉璃走过去拍了拍牧云的肩膀，“吾欲取而代之。”

牧云嫌弃地擦了几下，转头对自己的大管家说道：“拍照，然后发布正统通告，伱的失职问题先攒着。”

牧之原野长舒了一口气，大家主还是英明的，他现在掌管日常事务，已经是家老的权力的顶点，背叛的成本极高，相当于和牧之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又过了一会儿，其他氏族也纷纷派人过来探查情况，得到允许后，各家代表进入封锁现场，可牧之原家主和妖怪尸骸都已经消失不见，没人注意到地面破裂的茶杯碎片。

家族驻地，牧云和宁婉璃出现在和室。

“这个还能带人吗。”

“把你当成一个物件就行了。”

“没礼貌。”

“只是素质低而已。”

牧云将她赶走，明天一早自己还得打卡上班，为此睡两三个小时还是有必要的。

将妖魔尸骸塞进阴祠堂，里面没有旗本的踪影，这家伙已经偷摸跑去四国相亲去了。

白藏主是大妖，各方都有他的基本资料，这家伙明面上是茨木童子的第一大将。某人不打算声明自己的猜测，即便是稻荷神社，也不具备悄无声息绞杀牧之原嫡系的实力，对方绝对有同伙，而且大概率在氏族之中，六层综合性防御结界不是可以轻易破除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