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艺家吃过饭后，初六回家见到了快一个月没见的肇梓然。屋里没开灯，茶几上摆着几个外卖盒子，月华清辉洒在他熟睡的脸上，平添一分柔软。屋里窗户大开，没开空调，八月的夜风吹进屋来，带着白日的余热。初六轻手轻脚的进屋换鞋，打开一盏小灯，然后把空调调到二十二度。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没有吵醒沙发上的肇梓然。

初六靠在卧室门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肇梓然，她知道宋艺说的是对的，自己已经二十九了，要和肇梓然这样没名没分的混下去不是回事，肇梓然这样的家庭门槛太高，初六她进不去的，好好找个普通家庭的男人结婚生子才是正事。但让她离开这个一起四年的男人，初六有些舍不得。肇梓然是个好情人，他会在情人节给她送上鲜艳的玫瑰，从不在她生日的时候缺席；他不小气，初六的奢侈品大多是他送的；他很尊重她，不会在她不想的时候要她；他脾气很好，初六多晚打电话给他，他都不会不耐烦。初六承认自己很依赖他，有他在身边她很安心，可是他们不谈家人，不谈未来，也不谈爱。

“盯着我看这么久，一个月没见我，想我了？”“熟睡”中的肇梓然突然出声，一双眼睛还有刚睡醒的朦胧，满是戏谑地看着初六。

被他吓了一跳，初六脸上一红，抵赖道：“谁看你了，我是看沙发上这人挺眼熟的，在哪见过。”这话软绵绵的，怎么听都是撒娇的味道多一些。显然肇梓然不会放过这个捉弄她的机会，初六在心里懊悔自己怎么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看，都生气了，还说不是想我呢。”肇梓然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初六脸上挂不住，决定不去理他，径自转身回房。肇梓然跟着她进屋，从后面抱着她亲吻她的后颈，初六推开企图推开他“我要洗澡，身上都是汗。”肇梓然并不理她，半晌低低地吐出几个字：“一起洗。”便抱起初六挤进她小小的浴室。

躺在床上，初六有气无力地说：“肇梓然，我发现我们俩在一起大多时候是在床上。”

精神奕奕的肇梓然曲解道：“刚才不就在浴室么，这么健忘？”

掐了一把他的手臂，肉很紧，掐不动，初六恼：“我不是说这个。”

肇梓然无所谓道：“这有什么关系，和我在床上，又不是和别人。”

“可是你都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奇怪么？”

“不都说，躺在床上的男人最好说话，你不觉得我们躺在床上说话你很占优势？”

“你是想说我□□你么？”

“胡说什么，你要好好发挥优势，你适时扇扇枕边风，我会很高兴的。”

“……”

初六朝肇梓然的方向捋挪了挪，把头枕在他的肩上，“梓然，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朋友么？”

“有我们这样躺在床上聊天的朋友么？”肇梓然回避问题。

初六撑起身子，一双明亮的眸子直直地看进肇梓然的眼里，“那你说我么是什么关系？情人么？”

肇梓然翻身背对着初六说：“睡觉。”

初六看着他光@&裸的后背说：“恼了，刚才才说在床上说话我很有优势。”最后几个字带着浓浓的鼻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肇梓然的绷紧了后背没有转身，他从没看见过这么软弱的初六，他知道，现在躺在他身后的她在哭，他却不能回身安慰她，他给不了她答案，给不了给她希望，可他又清楚地知道自己舍不得她，不想放开她。这一刻，他突然很唾弃这样的自己，她给了他最好的青春，他却连现在的一个拥抱，一句安慰都在吝啬。

这样突如其来的泪水吓坏了初六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那是八年前的事了，眼角竟都不习惯蓄满泪水的酸涩，初六忍住哽咽，觉得自己哭得莫名其妙，难道杂志上两XXX性专栏上说的是真的，女人在体味了巨大的高@@@潮后会激动得哭出来？

初六擦干眼角的泪水，耳边是肇梓然均匀的呼吸声，她扯过掉到床下大半的凉被盖住他露在外面的背部，轻声说：“肇梓然，以后我们分开了，连朋友都不是怎么办？”近乎呜咽的低语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肇梓然却因这句低不可闻的话语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