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军工厂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城中越来越多的丧尸都在向着军工厂的位置包围过去。

此时已经驶离多时的程凌正开着车，不断的从蜂拥而至的丧尸身上碾过，“靠！这些鬼东西越来越多了……”

副驾驶上的惊蛰丝毫也不在意程凌的抱怨，两条腿高高的翘起，悠闲地仿佛是在沙滩上晒日光浴。

相比起程凌这个没用的“合作伙伴”，惊蛰倒是对这个瞎了眼的小姑娘比较感兴趣。

自从上车开始，他就一直饶有趣味的从后视镜里盯着盲女。而盲女对于惊蛰的视线表现的十分坦然。但就是这份沉稳的过分的坦然让惊蛰越来越好奇。

他扭过头，冲着盲女的眼前挥了挥手，“小瞎子，你真看不见？”

盲女微微转过头，好看的墨色双瞳平静的如同一潭深水，没有一丝波动。面对着斜前方的惊蛰的疑惑不答反问道，“我们来的时候似乎没有你，你也是小队的成员？”

惊蛰听到盲女这样的问题仿佛是听到了什么逗人的笑话，眉眼微挑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我给程凌做手下？他怕是晚上躺在床上都睡不着！”

程凌费力的在混乱不堪的城市里见缝插针的寻找可以通过的的道路。看一旁甩手掌柜般的惊蛰还有空和盲女说笑，他却一丝一毫都不敢反驳。

要说他为惊蛰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说手下却不够亲近，说合作又不够地位。甚至程凌对惊蛰的了解还没有对刚认识的盲女多。

除了这些虫，他只知道惊蛰的背后的组织是一个已经有着至少百年历史的实验室。

他不知道惊蛰在这个实验室里的地位，不知道他们培养出这些虫是用来做什么，不知道他们如何在末世之前许多年就能激发出异能，他甚至不知道惊蛰是不是这个男人的本名，或者这只是一个代号？

最为让程凌匪夷所思的一点就是，他们从三十年前认识的那一刻开始，惊蛰的年龄样貌就从未变过。

哪怕他现在已经两鬓斑白满身沉疴，惊蛰还是如同一个二十岁的少年，时间似乎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而这也是让他如今还愿意继续为惊蛰做事的原因——长生！

这些年，他虽然从惊蛰和他口中的实验室那里也得到了惊人的报酬。可对比现在他得到的权利地位，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有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他才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越爬越高！

或许是程凌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癫狂，一旁的惊蛰都忍不住玩笑了两句，“怎么，和你们队里的小队员说两句就不开心了？你这年龄越大，怎么气度还越来越小了？”

不说这年龄还好，惊蛰这么一开口，程凌几乎就咬碎了一口银牙，“我这年龄大了气性也大，比不得你……三十年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话一说完，惊蛰难得的变了脸色，语气冰冷的像是一条蛰伏在沼泽里的蛇。

“停止在时间的洪流中，不一定就是好事。它所需要支付的代价，远比你想象的……大得多。”

盲女坐在后座微微低着头，藏在袖子里的手拼命的掐着自己的大腿，这才没让自己露出破绽。

果然是他们！

要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盲女耗尽生命都无法看透的，一个是身负扭转命运契机的仓小满。另一个就是这个造成眼下一切的罪魁祸首——实验室！

她在许柏青进入军工厂之前打晕自己为的就是验证这份猜测。

她算到了军工厂里的危险，却算不出具体是什么。假如是因为有仓小满这个BUG的加入，那她算不出后果也应该能算出这军工厂里危险的前因。

可这庞大的军工厂在她强行推算之下才能勉强算出尚有出路，而生门为“七”，其他的都是一片空白。

这让盲女不得不联想起之前图南提过的“豆豆”和他的妈妈，大楼里引诱仓小满深入的那只幼年丧尸和今天的情况几乎是一模一样。

一次又一次的异变让盲女不得不怀疑，她们根本没有逃离出“实验室”的势力范围。

她原本以为带着仓小满逃离S市就能远离这些人的追捕，可她万万没想到，被“实验室”所影响的范围远不止是S市。她们才进入H市没有几天，接二连三的异变简直杀的他们措手不及。

随着惊蛰变了脸色，程凌也没敢再继续提及长生的话题。空气微微凝滞几秒过后，他就主动岔开了话题，“这次来，你是准备拿货还是拿人？”

虽然程凌放弃了追问，但想要让他放弃追求长生，惊蛰这么轻描淡写的几警告显然是不够的。

现在的转移话题也不过是为了缓和两人间的关系，其他的……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徐徐图之。

惊蛰也不管程凌是不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扭头看向窗外尸横遍野的街道。语气生硬，不复之前的和煦。“我这次来是有自己的任务，与你无关。”

头一次在惊蛰的嘴里听到他还有别的任务，程凌装作随意的开口问道，“哦？在H市有任务，也是挺难的的。有没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

“呵。”惊蛰冷嘲一声道，“你的小队还剩下了几个人？连你都是我从虫山火海里捡出来的。就凭你还想帮我？”

程凌面色一僵，被惊蛰简单的几句话给扎了个透心凉。似乎他这才想起他带来的队友几乎都在军工厂里全军覆没。

明明早上他才和廖飞宇叫板，言明了再不受军方管控。为了震慑军方，他专门挑选了军火库这样重要的战略物资作为第一仗。

可现在……

他不但损失了近乎三分之二的战队成员，而且这些成员里还有不少他费尽心血培养起来的特殊能力者。

虽然盲女可以勉强代替之前宋思娴的先知地位，可图尔斯强大的近战，还有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凌启超都很有可能命陨火海。这其中的损失根本不足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