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自己多年的积累几乎毁于一旦，程凌的脸色越发灰败。

惊蛰似乎也发觉自己的话对程凌来说太过打击，倒是又反过来安慰了他两句，“行了，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凭你现在的能力、威望，还怕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程凌叹了口气，要说心疼之前的那些个家底也是不假，可重点在于他现在已经彻底和H市军方撕破了脸。他之后别说是东山再起，能不能顺利走出H市都是一个未知之数了。

惊蛰难得说两句安慰人的话，还是看在程凌和他相识多年的面子上。

这些年来，他们虽然也说不上有什么交情。但对于惊蛰来说，实验室外的人在他的眼里几乎都是命如蝼蚁的存在。

而程凌也是难得和他一直合作下来没有被实验室处理掉的合伙人。

三十年……程凌也算是他唯一的“朋友”了。

见程凌仍然闭口不言，惊蛰的语气又变得有些僵硬起来，“怎么？捡回一条命还不知足？”

程凌灵光一闪，想起惊蛰之前提及的任务，状似恼怒的埋怨道，“你要早告诉我军工厂有你们‘实验室’里弄出来的鬼东西，我也不至于你的这么狼狈。”

惊蛰一听程凌的语气就知道这个老狐狸又在试探自己，不过军工厂里的情况也算被程凌撞了个正着，再瞒着也是没必要了，干脆开诚布公。

“早告诉你？且不说我根本就没有权限得知这些‘实验品’的信息，就是我之前知道了也不可能告诉给任何人。”

“没有权限？”程凌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信，“我这种给你们跑腿干活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你还能什么都不清楚？”

惊蛰嗤笑一声，“呵……我又怎么样？不过是实验室里的一条狗。好用的，训好了去给那些人干脏活。不好用的……早就成了山上的肥料了。”

惊蛰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之前还和他一块行动的红衣。就因为在S市时找错了任务目标，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而H市这边的“实验品”也本该是由她负责的。为了不耽误实验室的计划，这才由惊蛰临时顶上了空缺。

说来也是程凌运气好，要不是惊蛰被临时委任过来跟进“实验品”的情况，他现在恐怕也和军工厂里其他队员一样成为一抷黄土了。

不过对于程凌而言，惊蛰的这些话让他内心颇为震撼。之前虽然他也猜到惊蛰不会是实验室中的高层，但万万没想到在他的口中，似乎他只是实验室的最底层。

程凌虽然不了解惊蛰，但他却对于惊蛰的实力还是略知一二。不论是近战对打还是暗杀投毒，他手头的这些异能者哪怕是用了“营养剂”都没有任何一个能与之抗衡。

在他眼里实力如此强劲的人居然只是实验室底下的一名可以随意抛弃的打手？

程凌不敢想象，若是处于实验室最底层的打手都有如同惊蛰这样的实力，那这个组织到底有多么雄厚的实力？

一时间车内彻底安静下来，三个人心思各异，唯独道路上不停向着车身撞击的丧尸昭示着这一路的不平静。

随着程凌的车不断靠近开始的大桥，远远的就能听见枪响，还有一个扩音喇叭在高声警告。

“军队正在全力镇压丧尸病毒感染者。请没有感染病毒的群众远离路口，避免误伤。”

惊蛰抬眸打量了一眼远处军队聚集的堤坝，他直接就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我不方便出现在军方的视线范围里，就在这下车了。”

感受到惊蛰要走，程凌连忙一脚踩向刹车，“等等……”

可惊蛰半点也没给程凌继续开口的机会，只留下一句，“这个月的份额，想也知道你交不出了。下个月的货你可得交双倍的……”

如果盲女能看得见的话，此时必然也得大呼一声神奇。明明穿着一身亮眼的白大褂，可惊蛰就是有能力想是水入百川一般完美的隐匿在丧尸之中，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对于相交几十年的程凌，他早就对惊蛰这样神出鬼没习以为常。刚刚想要让他等等也只不过是想让他把交货的期限宽限几天。没想到惊蛰早就料到了他想说什么，干脆就让他下个月一起交了。

而与此同时堤坝上驻守的军士也看到了程凌所驾驶的汽车，立马对着车辆发出了警告，“前方车辆请立即靠边，接受检查！重复一遍！立即靠边！接受检查！”

程凌此刻只能硬着头皮把车停靠在路边。本来还想着此时车上只有他和盲女两个人。一个老头和一个瞎眼的女孩，说不定编一套说辞能糊弄过去。

可这想法才过脑子，上头高音喇叭里就传来了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声音。

“程凌！！！你还真敢从这条路回来？你给老子滚下来！”

程凌叹了口气，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还想糊弄过去，这下倒好，落在死对头手里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但输人不输阵。程凌稳了稳心神，淡定的对着后视镜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发丝，神情再次恢复到之前沉稳温和的模样。

重新发动汽车，一直把车开到堤坝下头，进入到军队射程范围之内他这才打开车门缓缓走下车。一脸悠哉的冲着堤坝上头的廖东旭玩笑道，“呦，廖首长怎么知道是我？都说军队里头多人才，我原来不信，今天我可真是长见识了。廖首长这功夫厉害啊，警犬搜人都没您这么厉害的鼻子吧？”

听到程凌暗讽自己是狗，廖飞宇怒不可遏，“你的座驾是老子亲手打的申请报告，老子能不认得？我特娘亲自过来就是为了逮你，还能眼瞎到让你跑了不成？”

程凌听到廖飞宇怒极，嘴角笑容更甚，“怎么，才半天不见，廖首长这么挂念在下？连觉都睡不好了，还特意过来路口迎接，程某真是受宠若惊啊……”

“姓程的，你少特娘的放屁！你特娘的敢打伤我的人！老子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老子今天过来逮你，就是要和你算总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