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复国从始皇帝嬴政开始
作者:秋风渭水 | 分类: | 字数:14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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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嘉兴盐政案(二)
第261章 嘉兴盐政案(二)
阮旻锡靠到了曾文德身边,小声道:“情况不妙,莫要纠缠,先走为妙。”
曾文德也发现了街上的百姓隐约有向他们围来的趋势,心知不妙,于是赶紧拉了拉弟弟曾文思的袖子。
陈泰警惕的盯着那小贩,他心中笃定,这人必然不是什么卖包子的,那个眼神,是杀人的眼神。
包子摊后的门市中,忽然走出了两个系着围裙,带着小帽的长工,与那小贩隐约呈三角站位。
阮旻锡的余光中,看到了许多有些熟悉的脸,似乎在来的时候,就曾经在街上见到过这些人。
曾文德确认这条街上有鬼,带着三人缓缓远离了那包子摊,顺着主街继续向北前行。
行至一处十字路口,一条小街与秀水街交错。
四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准备拐入这小街上一探情况。
正要行动,就见这东西向的街上,走来了一班皂衣官差,冲着他们而来。
小街上的人不多,不如秀水街繁华,但也是酒楼客栈,茶馆别苑列于其中。
官差迅速将四人围住,曾文德心中一惊,暗道坏事了。
“尔等何人,在此逡巡张望?”
为首的班头按着腰刀,眯着眼睛,面色狠厉地问道。
阮旻锡见这班头表情奇怪,悄悄冲着陈泰使了个眼色。
陈泰微微点头,这伙官差径直冲着他们而来,可见不是偶遇,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
“我等是三法司随员,奉上官之命,外出公干。”曾文德稳住心神答道。
却不想那班头听后,竟是邪性一笑,令曾文德冷汗顿生。
街上,过往的百姓们各行其是,仿佛看不见他们似的。
货郎的挑着担子来回走动吆喝,男女老幼也都默默低头行路。
“公干?说来听听。”差役班头歪着嘴角轻笑道。
“实属机密,无可奉告。”曾文思上前答道。
谁知对方一听,忽然纷纷拔刀。
众人吓了一大跳,却是被团团围住,难以走脱。
陈泰已经蓄势待发,正全神贯注的等待着动手的时机。
“我看尔等贼眉鼠眼,来路不正。”
“来啊,统统拿下,押回去交予陶大人审断!”
差役们顿时呼喝着上前,陈泰正准备动手,却是被曾文德回头拦住。
他微微摇头示意,这些人说要将他们拿回去交给陶明审问,既然如此,不妨就走一遭,看看陶明什么路数。
四人没有反抗,被嘉兴府壮班押着回了府衙。
府堂之上,陶明正在公案前理事。
忽然见班差押着四个青年前来,于是停笔抬头,看了过去。
“启禀大人,我等在城中抓了四个形迹可疑之人,请大人处置。”
说完,那班头退下,面无表情地站在了一边。
曾文德双手拢在身前,面对陶明投来的目光,略微有些紧张。
“尔等是何人,来我嘉兴作甚?”
“我等乃三法司随员,陶大人难道是忘记了?”
曾文思眉头轻动,毫不畏惧的上前反问道。
陶明一听,唰的一下站了起来,面上略带惊讶地仔细对着四人端详了一番。
“嘶~”
曾文思看见陶明这副表情,以为他是认了出来,正要说话,却又听见陶明说了一句。
“没见过,尔等竟敢假冒三法司随员,实在是胆大包天,来啊,先押入大牢,饿他们两天!”
陶明大手一挥,面色十分严肃地下令道。
站班的衙役二话不说,当即将四人全部架住,拽了下去。
曾文思恼怒不已,想要大骂,但被冷静的曾文德拦了下来。
阮旻锡皱着眉头,任由衙役拖拽,他已经看明白了,这陶明分明是在演戏。
他心中是既震惊又害怕,陶明竟然敢动他们,这嘉兴,看来真的成了龙潭虎穴了。
陶明不过一个小小的正七品推官,是谁,给了他这般胆量?
曾文德也看的明白,他知道陶明一定是想掩盖什么,所以才对他们动手。
四人很快被投到了嘉兴府大牢之中,并且还是分开关押。
府堂之中,陶明手中把玩着一杆毛笔,正在思考着什么。
此刻已过午时,热浪阵阵袭来,困意袭来,陶明正想休息,忽然又贴身家丁来到堂前。
“老爷,那边来人了。”
“人在哪?”
“在后院候着呢。”
“屁股干净吗?
“干净,装成了挑粪的。”
“走。”
陶明返回了后院之中,只见院中的凉亭下,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圆脸汉子。
他快步上前,在亭中坐下,顿时一股汗臭味扑鼻而来,令陶明有些作呕。
“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出事了。”
男子丝毫不在乎陶明那厌恶的表情,有些焦急的张口说道。
听到出事,陶明的心都差点从胸膛中蹦了出来。
“杭州那边出问题了。”
“怎么回事?”
“最近运往杭州的一批货,被人在临平山劫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嘉兴盐政案(二)
“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对方很是老练,连人带货一起劫走了,根本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圆脸汉子心中十分郁闷,同时也很是害怕。
因为这批货十分重要,现在被人劫走,他没办法交待。
陶明的心也不由地揪了起来,这批货,是为了供给杭州的,相当重要。
押送这批货的,除了雇佣的车夫之外,还有海盐县盐科司隶属的盐兵。
他为了保证安全,还抽调增派了嘉兴府的快班衙役一同护送。
队伍上下算起来,至少也有数百人,竟然能被劫道,这实在是出人意料。
寻常盗匪想来是不可能的,那会是何人呢?
陶明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会不会是谢家?”圆脸男子忽然问道。
“不可能,自从谢三宾授首之后,谢家就是谢风主事了,他已经向杭州朝廷低头了,自然不可能做这等事。”
“况且谢家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能量,在宁绍或有可能,但在杭州断然不可能。”
陶明否定了男子的想法,谢风不会蠢到在杭州境内行抢劫之事。
一时没有头绪,圆脸男子就像是石凳烫了屁股一般,坐立不安。
“现在怎么办?”
“只能再赶制一批了。”
“那......”
“我去向他们说,你不必担心,马上全力赶制。”
“明白了,只是那边还是缺人。”
“缺人?为何?”
“今岁天象诡异,近日又酷热连连,死了不少口子。”
“我来想办法吧,会尽快给你送过去的。”
“多谢!”
“赶紧走吧,上面这回来的人不简单,你那边多加小心,务必严管!”
“属下明白!”
说完,男子便起身,十分麻利地从后院的小门离去。
陶明在亭中思虑片刻,命家仆备下马车,他回房褪去公服,换了一身便装,也从小门出去,乘车离开了府衙。
日头毒辣,车厢中热气蒸腾,就像是个蒸笼一般,还好仆从已经在其中放了两桶冰凉的井水来降温。
马车穿街过巷,来到了城东的街坊。
这里居住的都是城中的豪商富贾,名门世家,乃是贵人聚居之地。
朱门高墙,深宅大院,无处不在。
马车停在了一处府门之前,陶明在车中犹豫了半天,这才从马车上走下。
紧闭的朱漆大门通红,两根门柱上雕刻着花纹。
门头牌匾之上,镌刻着两个笔法飘逸的字:潘府。
陶明拉起鎏金门栓敲了敲门,不久,忽然侧门打开,探出一个脑袋来。
“哟,是陶大人,有何贵干?”
“潘先生可在?”
“家主在,您稍后,容小的通禀一声。”
陶明点点头,没有说话,虽然脸色平静,可他的心中并不是很舒服。
他乃一府推官,想进这样的大户之门,却还是差了点。
若不是为他们做事,恐怕人家连他都不正眼相看。
这火红的朱漆,多么像那绯红的官袍啊。
等候片刻,偏门打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出来,向陶明恭敬行礼道:“陶大人,我家老爷有请!”
“有劳总管带路。”
“您请!”
陶明跟着潘府总管一路入内,门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雕栏玉砌,假山池园,恍若仙境之中。
亭台楼阁,复道行空,形制恢弘宝贵。
穿堂过园,行数百步,方至一处林园之中。
树木掩映,池鱼悠哉,水边的古树冠如伞盖,在其之下,一人坐岸垂钓,身边围着两三女子,为其送水喂食,极尽妖娆。
更兼四五侍婢,个个衣装清凉,捧着玉碗银杯,浅笑在侧。
陶明看见这场面,不禁咽了咽口水,满眼的羡慕之情。
这才是真正的享受,人间之乐,莫过于此。
总管走到了那垂钓的中年人身边,耳语了几句,便退到了一旁。
“陶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呐?”
男子背对着陶明,开口问道。
“海边的事,甚急。”
陶明见对方如此轻视自己,虽然生气,但也只能忍受。
嘉兴潘氏,乃是本地的百年豪门,以行商起家,数代经营,雄踞嘉兴。
面前的男子,正是潘氏这一代的家主,名叫潘朗,今年四十有五,精明强干,善于经营,潘家在他的执掌之下,成为了嘉兴有名的豪族。
“哦?出了什么事情能让陶推官亲自前来。”
“最近一批发往杭州的货被人劫了。”
陶明站在潘朗近前,叹息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潘朗听罢,却是稳坐钓鱼台,处变不惊。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不知道,对方做事干净利索,绝非一般盗匪。”
“那这事归陶大人管,跑来找我做什么?”
“这么大的事,不能瞒着您不是?”
“哈哈哈,丢一批货不算什么,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杭州来的人。”
潘朗说着,手中的鱼竿晃动了起来,有鱼儿正好咬钩。
一旁伺候的美妾嬉笑着上前,与潘朗一同把住了鱼竿。
“这鱼儿,不小嘛!”
“个头不大,劲还挺大,浮出了水,看你还有多大的能耐!”
陶明听着潘朗的这有心无意的自言自语,望着水中正在拼命扑腾的鱼,心中有些憋屈。
这潘朗虽然没有什么功名在身,可是他的族中,光崇祯朝就出了两名进士,五名举人。
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在士林之中,都颇有影响力。
即便是现在南都亡覆,但等到新皇登基之时,定然会征召这些进士为官。
说来说去,进士身份,就像是铁饭碗,到了谁家朝廷,都会被选用。
这就是家族的底蕴,也是无形的实力与地位。
潘朗将鱼提出了水面,丢入了鱼篓之中,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这才回头正眼看向了陶明。
“这件事还是要尽快查清楚的,损失我可以担下,但是得有个交待。”
“要不然我也不好为你说和,毕竟这批货相当重要。”
“还有,现在是关键时候,千万不要被三法司的人揪住把柄。”
“若是惹上了事,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怎么做。”
潘朗一通话,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却夹枪带棒的将陶明说教了一番。
陶明脸色有些难看,他毕竟是朝廷命官,一府之推官,如今在这潘府折腰,他自己都觉得心中羞愧。
“明白,明白,多谢潘先生了。”
“那就辛苦陶大人,拜托你了。”
潘朗说完,便转过身去,接过了侍婢端来的玉碗,里面晃动着清凉的解暑汤汁。
美美地喝了一口,只觉得凉爽透体。
陶明默然退去,在潘府总管的陪同下,出了潘府大门。
望着缓缓关闭的偏门,陶明既是羡慕又是感慨。
高墙之内,佳人欢笑,高墙之外,路有饿殍。
他恍惚间脑海中又想起了曾经常挂在嘴边的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滚烫的石阶,湿热的空气令他感到了憋闷。
他晃了晃脑袋,轻轻拍了拍被晒的通红的脸颊,自言自语道:“想这些有个屁用,有朝一日,这美宅娇妾,万贯家资,我陶明未尝不可拥之!”
随即便转身上了马车,匆匆离开了潘府。
嘉兴府馆驿。
曾樱迟迟未见儿子和徒弟归来,心中焦急万分。
赖垓与严起恒吃着点心,见曾樱在房中坐立难安,走来走去,心中亦是担忧。
“已经一个时辰了,还没有消息,定然是遇上麻烦了。”
赖垓面色凝重道,这秀水街果然有古怪。
曾樱点点头,他只是遣人稍探,对方就开始发难,看来嘉兴的事情不小。
三人正各自沉思之时,传来了敲门声,曾樱快步开门,一个身影瞬间闪了进来。
“叔父,文德他们被府衙的官差给抓走了。”
来人正是曾樱的侄子,曾文徽。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布衣,打扮成了行脚货郎,脸上也用泥灰抹的脏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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