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电影没那么重要

昨日善于自我表达的赵文虞，被今日服务人民的赵文虞推翻。

许多人把他称为艺术家，赵文虞认为这不算夸奖。

经过几年经历和感悟，让他了解电影、音乐、绘画、文学并不重要，朝鲜人需要的是粮食，他们不需要电影。

人类衣食住行满足后，才有资格追求精神上的东西。

在他写《大佛普拉斯》时，想把小白塑造成物质匮乏，有崇高精神追求的人，这样拍电影是不对的。

在写剧本时，赵文虞把小黑去警局高黄立文违法的事，正义的警察秉公执法，被警局老油条警告：“黄立文是优秀企业家。”

当小黑吐槽：“正府和法院都是给有钱人开的。”时……

赵文虞在笔记本电脑上，把这几个字删除，创作剧本时，他想着卖弄台词，起到讽刺效果，甚至是电影情节逆转。

在思考电影时，他认为这么做不对，好莱坞的电影为了吸引观众，故意要这么做。

新鲜、刺激、逆转、悬疑多种词汇，汇聚到一部电影中，势必是想从观众口袋掏钱，就像《消失的她》一样。

一部平庸的电影，为了钱，要刺激女人敏感神经，这样的电影和好莱坞电影一样，为了观众的钱。

当电影制作者赚钱后，给社会带来很不好的影响。

不论是电影工作者，还是艺术工作者，首先要做为大众建造精神。

如果一个团体，开始互相憎恶对方，每个人都只爱自己，那么团体如梦幻泡影，结果是两败俱伤。

大陆最重要的事是填饱肚子，但是！不能只为填饱肚子，面包很重要，电影也很重要。

进入新世纪，电影已充当文学一部分，走进每个人眼睛和心中。

《大佛普拉斯》必须要说实话。

众生皆苦。

小黑和小白很苦。

黄立文和委员苦。

郑秘书也苦。

如来看似游历人间，《大佛普拉斯》电影结尾时，黄立文被如来杀死，当人们调查时，如来消失不见。

台风就要来了，寺庙已经建造好，人们把佛像运到寺庙。

在信徒和僧人诵经念佛时，大佛发出“空空空”声。

这并不是一种妥协，黄立文恶有恶报，他杀死情人周茹，是因为周茹知道他和郑秘书的事。

黄立文把周茹的尸体放进大佛内，空空空声可能是周茹发出的，也可能是台风来了，引发小规模地震。

这是给人们一点希望。

……

赵文虞用了12天，完成《大佛普拉斯》剧本初稿，因为创作热情，他写的很快，要比拖了两年的《清龙》快许多。

在结算房钱时，他多给房东500块钱，用以感谢他们一家多日照顾。

2月14日。

赵文虞接到李尹馨、周惠敏、高园园的电话。

西方情人节，她们心里都记着。

他可真够忙的。

下午坐火车回京城，车厢里坐着一穿军装的男人，这个男人第一眼就认出赵文虞。

“赵导演，这么巧。”

“你好，我以为自己不是名人。”

他把行李箱放在床底下，脱了鞋坐在床上，打开一罐可乐吨吨吨喝起来。

男人笑着说：“喝可乐对身体不好，您应该注意健康。”

他感觉男人有些话多，笑了笑回道：“没事。”

“我是陈丹，是一名管乐演奏者，我很喜欢看您的电影。”

“《甜蜜的生活》表达了都市男女腐朽奢华生活，《二分之一》天马行空幻想及梦境。”

“《了不起的盖文比》我还带着呢。”

“诺。”

“在我眼里你是国内唯一一位电影大师。”

“国内这些导演拍的电影都土的掉渣，《二分之一》获得奥斯卡奖，你是国家英雄！”

陈丹滔滔不绝，赵文虞看他就像一个马屁精。

“电影有这么重要吗？”

陈丹点头：“重要！”

赵文虞笑了笑。

“古代没电影，人们还不活了？”

“在我心中电影没那么重要，不是所有人都必须看电影，难道没电影看，人还不活着了？”

“我不是电影艺术家，什么为了电影可以付出生命。”

“现在国内还有许多人吃不饱饭，这个可比电影重要许多，或许是我太弱，吃不了苦种田，不然我会承包一大片地种田。”

赵文虞的话，给陈丹带来震撼，他没想到一位在电影上取得如此辉煌成绩的导演，居然说电影不重要。

人家说的也有道理，衣食住行对于人来说，确实比电影重要许多。

“您是如何看张一谋和陈凯哥导演的？”

“评价别人很难，有背后说人坏话之嫌。”

“既然你问，我坦荡说。”

“导演拍电影的技术相差不算多，比拼的就是思想。”

“老谋子的电影还是封建大家长思想，《一个都不能少》和《孩子王》都是讲述教师和学生。”

“《孩子王》读书是走出去，人类是迁徙的，有人害怕农村人进城，害怕没人做农民，没人提供廉价粮食。”

“完颜阿骨打只有走出深山才能成为金太祖，闯关东的人只有走到东北才能活。”

“《孩子王》是凯哥导演给人的希望。”

“《一个都不能少》是服从，就像《大红灯笼高高挂》一样，秀莲想过反抗，最后她服从。”

“魏敏芝找回孩子干嘛，不还是服从吗。”

“集体之中有人掉队，会显得很另类，这就像人们评价我一样。”

“明面上人们称呼我为艺术家、导演、大师，背地里骂我是煞笔！”

陈丹没想到赵文虞居然自己骂自己，他忍着不笑，此时他就像记者，采访赵文虞。

“当一个人真实表达自己，别人会认为你太高调，给国家添麻烦，会被骂另类。”

“大陆这么多人口，管理只有道德，人们越来越有钱，对道德要求就越高，这是自下而上的利己做法。”

“道德的人就像温顺的羊，不会伤害到自己。”

“有时我不禁感叹，文化为何崩塌这样，人们似乎对精神追求的人当成怪物看待，老舍这样的作家我们都容忍不下，这是我们自己问题。”

“秉持高尚道德，要比成为世俗首富难得多，德国作家赫尔曼小说《玻璃珠游戏》，主人公汲取了东西方文化精髓。

里面有一句：“教师比任何人员都更为重要，因为他们将要培养青年一代的衡量能力和判断能力，他们是学生们的榜样，开导他们如何敬畏真理，尊重思想，又如何运用语言。那里才是我们国家建立精神生活基础的场所，而不是在我们的研讨班或者玻璃球游戏课程里。”

“伟大的，辛勤的园丁，尊敬的老师，这是我们大陆给教师的符号。”

“但是！”

“学生和老师也有矛盾。”

“这就像人和鹰一样。”

“训鹰的过程煎熬，教师也是熬人工作。”

“有多少教师是为了教会孩子，而不是为了工资、待遇以及职称？”

……

当火车到京城车站，赵文虞和陈丹各奔东西。

高妈妈哮喘病好了许多，他们两个人去吃西餐，今天情人节，高园园期待着。

每次路过花店时，她都往里面看。

赵文虞知道她想什么，汽车停在一家花店前，买了一朵玫瑰花送给她。

“只有一朵，是不是小气？”高园园嘟着嘴。

“花摘下来就枯萎，一朵玫瑰花意思一下。”

京城西餐厅牛排不错，赵文虞喜欢吃全熟的，表面烤的有些焦这种，咬起来咔咔响。

“这次去美国怎么样？”

“试管婴儿已经成功，今年10月孩子出生。”

高园园问：“你怎么从杭州回来？”

“我去杭州写个剧本。”

“你又要拍电影了吗？”

赵文虞笑着说：“明年三月份开拍。”

情人节，酒店生意火爆，不知从何时开始，国内人对情人节、圣诞节、父亲节、母亲节重视起来。

坐了半天火车，赵文虞有些疲惫，到酒店后他躺在床上眯着眼。

高园园早就期待这一刻，她躺在他旁边，和他亲着。

明黄色灯光照在身上，房间内氛围暧昧许多，亲了几分钟后，高园园收拢头发，她站起来走到窗边。

“你23周岁了。”

“初七给你打电话，当时你在飞机上。”

高园园看到外面月亮，已经过元宵节的月亮，不再圆。

赵文虞不知不觉睡着，只听到她换衣服声，再次醒来时，高园园正仰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