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河郡主看沈清颜一直在发呆。

她不知道沈清颜是在担心容隐真的追来，她只以为沈清颜被吓傻了。

她便垂下头去：“李衍新崩，现在正是国中无主的时候，我就怕这时候大汗脑袋一热，立即就答应颍川王，一起发兵大梁了！”

沈清颜便也点头：“对。不能给他们机会，趁人之危。”

宁河郡主指尖微颤：“所以我现在也顾不上我自己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都不重要。”

“我只是想，能有一分力便使一分力，我得护着大梁江山，护着大梁百姓！”

沈清颜心中一热，便原地跪在榻上：“郡主，从前我竟都是小看你了。”

“你果然是大梁皇室的嫡出血脉，尊贵无比！”

……

大梁与乌护相隔实在太远了。就算沈清颜心急如焚，可是却也只能干着急，迟迟再等不来从大梁京城送来的消息。

唯一令她欣慰的是，拔野可汗还乖乖留在王庭里，没带兵出门。

那就至少意味着，乌护暂时没有打算趟这趟浑水。

为此，宁河郡主也付出了最大的心力——她几乎每个晚上都设法让拔野可汗进他的帐篷。

白日里，她也是每句话都顺着拔野可汗说，极尽全力讨拔野可汗的欢喜。

这样的宁河郡主，让沈清颜都心上生疼。

她便想着，自己不应该这样袖手旁观，她该为大梁做点什么。

位卑未敢忘忧国，她纵然是一介小小女子，也该有一分力就使一分力。

次日一早，她便向宁河郡主辞行。

……

宁河郡主一听，眼泪便掉了下来。

“我知道你迟早要走，可却还是没想到你今日便来提起。”

她抓住沈清颜的手，“为何一定非要是现在？大梁现在国中正乱，你又何必要现在回去？”

沈清颜含笑摇头：“就是因为大梁现在生乱，所以我才不能继续偏安在大漠啊。我得回去，兴许我能多少帮上点忙呢。”

宁河郡主登时一怔：“你能帮上什么忙？”

沈清颜静静垂下眼帘：“郡主忘啦，我阿父曾经是征西将军，率领我沈家军，替大梁镇守这西北边关的。”

“我阿父虽然不在了，沈家军也已经被打散。但是毕竟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镇守在边关。”

“我便想着，能去联络他们看看，请他们一定要守住西北的门户，给京城以喘息之机。”

——大梁的宗室都在陇右，守住了西北，不仅仅是防住西域番邦，同时也能震慑住宗室。

宁河郡主却摇头：“可是就凭你一个小女子，你一日能赶多少路？你要走遍西北边关，又得需要多少时日去！”

沈清颜点头：“郡主说得对，我这一点法子不过杯水车薪。可是我想，做一点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她顿了顿：“此外，我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宁河郡主点头：“你说。”

沈清颜道：“其实我此次能陪郡主西出京城，初衷是为了我弟弟清佚。”

宁河郡主点头：“我知道啊。他被困在颍川王府了嘛。”

“可是现在李衍死了，颍川王只会野心更盛。你现在想要救出你弟弟，只会更难！”

沈清颜静静一笑：“所以，我想了主意，反其道而行之。”

宁河郡主眯眼望住她：“什么主意？”

沈清颜缓缓道：“清佚在颍川王府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颍川王那几个儿子，几乎全是毁在他手上。”

“所以我想，既然清佚手上已经沾了血，那不如索性再多沾一次——当然这一次是正义之举，是为国为民！”

宁河郡主便是一震：“你是想让你弟弟，杀了颍川王？！”

沈清颜静静一笑：“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