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安见沈清颜愣在原地，眼珠儿都不转了。他赶忙伸手在沈清颜眼前摇晃：“嘿，小女娃娃？你怎么了，冻僵了？”

沈清颜回神，努力向达安笑笑：“我没事。”

她将身上的衣裳裹紧些，“好达安，你再多给我讲讲狐胡国，或者是大狐氏的故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好不好？”

达安一脸的狐疑：“……你想知道这些，作甚？”

沈清颜避重就轻道：“我对他们好奇呀。”

达安不屑地哼了声，立马摇头：“这世上对他们的故事好奇的人多了。可你们只是猎奇而已，知道了又怎么样？反倒对他们是不尊重。我才不要告诉你！”

沈清颜觉得达安说得对，不由得向他竖大拇指。

“达安你真棒，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达安虽然憨直，但是他的真诚却也叫沈清颜汗颜。

她便垂下头，“我方才说错了，我重说。刚刚是找的借口，现在说真心话。”

达安便盯着她。

沈清颜叹了口气，莫名紧张地掰了掰手指头。

“其实，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与狐胡国，或者说是大狐氏有些缘分吧……”这也正是她之前所不想承认的。

“要不然，我怎么会两次听见那首歌呢？”她重新抬眸望住达安，“既然有缘，我便想探寻他们曾经的故事。”

“我不是为了猎奇，我是想加深了解。”她又顿了顿：“不瞒你说，我可能是认得大狐氏的后裔的。”

达安的眼睛登时亮了：“真的？大狐氏，还有后裔活下来？”

达安的话帮沈清颜确定了她的一个怀疑：大狐氏还有容隐姐弟活下来，可是外界却并不知晓。甚至于，就连西域人都不知道。

——她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容隐姐弟两个的名字。

他们既然是“大狐氏”，可他们的名字却是姓容。最简单的解释，就是他们为了活下来而改名换姓，就是为了瞒过天下人去。

于是沈清颜还是稍微保守些，“我也病呢确定是不是……可是我觉得有可能。”

“因为我第一次听见那歌，就是我认识的人唱的。”

达安眼睛便亮了：“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我们一定会找到他，我们铁勒八部都会奉他为大可汗！”

沈清颜表示没听懂：“你们不是有拔野可汗了吗？”

达安摇头：“拔野可汗是小可汗，只是我们乌护的可汗；而如果我们能找到大狐氏的后裔，我们铁勒八部都会推举他为统率我们八个部落的大可汗，统领整个草原和大漠！”

沈清颜叹口气，别开头去。

真替这些耿直的大漠汉子们遗憾，因为就算他们找到了容隐又怎样？他已经是个阉人了，又怎么能当他们的大可汗去？

达安还沉浸在兴奋里，没留意沈清颜的黯然。

他便捉着她的胳膊：“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见你这个朋友？”

沈清颜小狐狸似的眯眼看着达安：“……想要见他啊，也不是不行。总之，得看你的表现喽。”

达安登时伸手，一把掐住沈清颜的小腰，就将她举到半空。

沈清颜吓得手脚踢蹬：“哎你这是干嘛？威胁我呀？”

达安立即否认：“不是！你不是不会骑马么，那你骑我！”

他说着真就把沈清颜往他脖子上举！

沈清颜叹口气，心里悄然生起感动。

她轻轻拍拍他秃头顶，柔声哄：“达安不用。放我下来。”

达安立马听话，将她稳稳当当放下来。

“从此以后，你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沈清颜不由得仰头看他：“……大狐氏的后裔，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

能让这样巨人一样的汉子放下自己的尊严，这得是多深的情分才行？

达安却毫不犹豫地点头：“重要！没有大狐氏，就没有我们一家的活命！”

“甚至，我们乌护已经全族被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