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不能放

赵平安扭头往仓库看去，就见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韩翻译。韩翻译脚步匆匆，几乎是连滚带爬摔了下来，脸色凝重，焦急地喊道：“千万不能上她的当，绝不能放她出来。”

众人见韩翻译煞有其事，一时间都停了手，不知道韩翻译是什么意思。

老宋扭头回来：“什么意思？”

韩翻译说道：“我在那绢帛上，看到了关于这底下东西的记载，他们虽然说得讳莫如深，但很显然，这下面的东西有大危险。”

“什么大危险？”老宋脸色也凝重了起来：“你说清楚。”

韩翻译的脸拉得比驴脸都长，也着急忙慌说道：“就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那占婆文字，虽然我能翻译出来，但有些文字，连在一起我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这底下的东西不能放出来，一旦放出来，十分危险。”

一些押工都看向韩翻译，有人询问道：“韩翻译，你有什么话就说清楚，你不是认识占婆文字？既然你认识，你就说出来。”

眼见韩翻译满脸都是汗水，却急的什么都说不出来，赵平安说道：“就像那文言，字即便都认识，但是到底是什么意思，恐怕一时半会儿解不出来。”

韩翻译一拍大腿：“就是这样，小林，你真是我的救星。现在我只知道，千万不能把这东西放出来，用占婆人的话说，就是大恐怖。”

韩翻译几乎就这一句话，具体什么也说不出来，众人面面相觑，都看向了老宋，他们的新船主。

而老宋则是看向了小林，准确的说，是看向了赵平安，他希望赵平安能给个主意。

只是赵平安心中也无奈，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仙，他只是比其余人多了一些并不重要的信息而已，他知道鲸戟号会沉没在曾母暗沙附近，他知道鲛人和那黑影的存在，他也知道，夜潜沙就在甲板夹层中。但是其余的信息，他也一概不知。

沉默思索了一会儿，赵平安说道：“若只将桨房的这缝隙填补，能不能坚持到回去？”

老宋几乎是斩钉截铁地摇头：“气舱的作用，就是增大船体空气的容量，让船都平稳吃水，不会沉没，这都是造船的时候早就设计好的，虽然有一定的容错，但也大不到那个地步。眼下船底裂开了缝隙，若任由不管，大概一个星期左右，气舱就会充满海水，一旦到了那个时候……”

老宋叹口气：“眼下楼舱二层已经灌满了水，鲸戟号吃水已经很深了，这个气舱，联通了整个船体，若一旦灌满水，鲸戟号就像是一个铁疙瘩一样，你想想，一个铁疙瘩落入水中，那下场就只有沉没了。”

“也就是说，这缝隙非修补不可。”赵平安对老宋说完，又看向韩翻译：“而这木板，又绝对不能打开。”

老宋和韩翻译都点了点头。

押工们都看着老宋，有人说道：“押工头，那这木板，到底是开还是不开？”

韩翻译几乎要给众人跪下了，他说道：“千万不能开，千万不能让下面的东西上来，这种东西，就连占婆人都感到害怕，它说不清道不明的，总之就是十分危险。”

韩翻译冷汗直流，显然是吓得不轻。

水手说道：“可如果不开，我们一样是死。”

到底要不要将木板撬开，这真是一个难题。

黑雾还不断从裂开的缝隙中喷出来，顺着长长的缝隙，就像是蓦地起了一座黑色高墙。

老宋半蹲身子，也探头往缝隙里面看，看了半晌，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他壮着胆子敲了敲木板，说道：“里面有人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放我出去，那些人都在骗你们。”

声音顺着缝隙传了出来，虽然时断时续，但都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有什么可怕的？”

“不对，气舱里什么食物都没有，这女人被封进去，怎么可能活这么久。”

“要不要打开看看，让水手们把那个什么劳什子火枪拿下来，火枪什么东西对付不了？”

押工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却都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宋几乎将眼睛贴在了缝隙上，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脸，这个女人，和他之前看到的沈媛一模一样。

“这不就是那个神女？”老宋问道：“打开木板，修补裂缝，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若要是不管不顾，恐怕只能等死了。”

老宋一甩胳膊，像是下了最后的决心，说道：“老三，你上去，让那些伙计拿了火炮和刀剑，要是有危险，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你们继续开，这裂缝不能不修补。”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韩翻译已经噗通跪在了地上，他不断磕着头，砰砰砰的声音响彻桨房，不时，他的脑袋上就渗出了血水来，他几乎声嘶力竭：“不能打开，千万不能打开，算我求你们了。”

韩翻译是个胆小怕事，首鼠两端的人，能跪在地上将脑袋磕出血来，可见他是多么恐惧。

押工们看着韩翻译这样，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听老宋的，还是韩翻译的了。

韩翻译紧接着说道：“这底下的不是个女人，是个不知道如何形容的东西，要不然，要不然再等我一天，等我把占婆文字研究明白了，我再告诉你们解决的办法？”

“等？”老宋说道：“裂缝随时都有可能在海水的压力下逐渐变大，眼下只是一条细长的裂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一条大裂缝，等，无疑是拿整条船的人命做赌注，这么大的干系，谁也承担不住。”

韩翻译忽然说道：“投票，那就投票，把其中利害都说清楚，看大家怎么选，一天时间，我只需要一天时间。”

看着两人争吵，赵平安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他说道：“不能撬开船板，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也不能坐视不管，任由海水灌入气舱，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修补船体裂缝，又不用打开木板。”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老宋说道：“哪有这么好的办法。”

“我有。”赵平安说：“或许可以试试。”